背着包,提着膽,他一路小跑來到了附近唯一一個深夜還在運行的公交站,好在他查過地圖,這趟公交不用轉車也能直接到達西區。
“剛好23點整。”
白離習慣性的低頭看起手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車流不擁擠,最後一趟公交應該就是5分鐘後到達。
可,他等了好久都沒有等來。
“沒堵車啊!”他擡起頭看向跟前馬路,空曠一片,但映着白月的昏黃燈光下,卻拉長着兩個黑色身影。
白離身體一抽搐,後遺症上身,吓了一個機靈,猛轉頭,發現不知何時自己所在的站台旁邊竟站了一個人,那人一身黑衣,帶着口罩,隻露出兩隻眼睛,看了他半晌,确定是正常人後,白離松了口氣。
轉過頭後,那人回頭淡淡瞧了一眼,目光落在不遠處終于緩緩駛來的第6路公交車上。
車到跟前,白離并沒有着急上車,而是側頭等着他先上,但對方不動作,白離耗不起,抖抖肩上了車。
不過令他好奇的是,以往6路公交這個時候已經沒幾個人了,但今晚卻意外坐的滿滿的,隻剩了兩三個沒人的空位。
他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掏出耳機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黑衣男子在他之後也上了車,就坐在他斜對面不遠處。
經過這一站後,再也沒上來任何乘客,公交疾馳在空曠的泊油路上,車内寂靜一片,白離聽了不到五首歌,開始犯困,可他是剛睡醒才出的門啊,這會兒犯困不科學啊。
他摘下耳機,掃視了一圈車内,所有人都閉着眼睛在睡覺,并無異樣。
“難道犯困會傳染?”他回過頭,感覺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隻能重新戴上耳機繼續聽歌。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白離睡夢中聽見耳邊傳來一陣呼喊聲,他努力想睜開眼,但實在困得不行,耳機裡的音樂也從帶節奏感的說唱變成洗腦的催眠曲。
“白離,白離……”
意識迷糊中,他大概聽見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聲音忽大忽小。
“白離,不要睡……”
猛地,白離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扯掉耳機,意識恢複過來,他聽着窗外呼嘯的風聲,風聲中夾雜着陣陣笑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大,像在耳邊又像在身後。
不,不是像,而是就在耳邊,就在他身後。
白離兩眼望着前方,感覺到後脖頸陰涼一片,好像有人在對着他吹氣,還邊吹邊笑。
“誰他媽……”
他一個哆嗦轉過腦袋,打算噴出國粹,可一轉頭卻吓得他把要說話吞回了肚子裡。
一個瘦的隻有皮包骨的女人,嘴巴一張一合,不知道在笑些什麼,深深凹陷進去眼窩,已經看不清楚瞳孔了,一雙空洞的眼睛緊緊盯着白離,仿佛要把他吃掉。
白離咽了咽口水,急速回頭,面相恐怖的女人他不是沒見過,但這麼恐怖的他是第一次見,像是剛從墳墓裡爬出來的幹屍一樣,多看一秒要吓掉魂兒。
他重新坐正,看向窗外,快到了。
這時,後面的女人又開始笑了,不僅在笑,她還一邊笑一邊用腳蹬他的座位底。
白離深吸一口氣,大聲道:“你能消停會嗎?”
見他回頭,女人笑的更加肆意,腳下蹬的也更加猖狂,白離忍無可忍,一個起身,剛好看到自己的座位後面,居然什麼也沒有。
她,沒有腿!
白離心裡一咯噔,眯眯眼再看,腿又出現了。
難道出現幻覺了?他拍拍腦袋,再看,又沒了。
怎麼回事?白離感覺一陣頭暈目眩。
在睡死過去的最後一秒,車停了,他三步并做一步起身離開座位沖下了車。
“見了鬼了!”
白離望着繼續向前駛去的滿滿一車人,頭皮發麻,半晌沒從幻象中緩過神,直到十字路口處亮起燈光,他才提起酸軟的腳往别墅走去。
走了幾步,腳步又忽然停下,在直覺的逼迫下,他轉過頭,一個黑色身影就停在離他一丈遠的地方,是那個跟他一同上車的神秘男子。
“你是誰?”
對方不答,停了片刻向他走近,一路上已經被吓得不輕的白離再抑制不住心中害怕,對他嘶吼道:“你到底是誰?跟着我幹什麼?”
男子腳步加快,白離也站立不住,世上最恐怖的不是吓人的鬼,而是心懷鬼胎的人,他抱着背包沖過馬路,直奔别墅。
客廳裡,他滿臉恐懼對江揚道:“有人跟蹤我!”
然後,二話不說抄起桌上的茶壺對準後進來的人,罵道:“别過來,不然殺你全家。”
“……”
黑衣男子腳下頓了頓,卻絲毫不忌憚,直接掠過他,來到桌邊對着江揚鞠了一躬:“師父!”
“……”
“師父?”他居然喚江揚師父。
男子卸下外衣口罩,露出一張冷峻白皙的臉,看他的眼神裡流露出一絲鄙夷。
白離傻眼,頓時想找個地縫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