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燭夜
紅燭燃燒,撐起整個寝殿的光亮,又因為遍布的各式各樣的紅綢,映出一片绯色,無端生出幾分暧昧。
冷清到堪稱肅穆的妖王宮煥然一新,張燈結彩,像極了人界的婚房,四處貼着“喜喜”字。
燭火微閃,绯色也随之搖曳,紅燭處傳來的噼啪聲格外清楚。
林舟坐在凳子上,心情已經難以用煩躁來形容,尤其是這一身繡着精緻繁複花紋的紅衣,更讓他心煩意亂。
紅影落在輪廓分明但略顯蒼白的側臉,勾起幾分魅惑,明明端的是高冷姿态,卻比妖族最美的狐狸還要誘人。
在他答應秦彧之後,防備值不出所料降得很快,幾乎每天都會降一兩點,直到大婚當天。
身旁系統面闆上,防備值“1”如磐石穩固不動。
想到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林舟向來謹慎的心在不斷動搖。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秦彧這樣危險的人,防備值哪怕隻剩1,也足以讓他二十多年的籌備功虧一篑。
他不太敢賭,也無法承受失敗的後果。
但這是他自己的身體,不是什麼快穿局設定出的虛拟數據,林舟第一次面對這樣棘手的情況。
他當領導者也有好幾年了,還沒聽說哪個任務者做個任務還要獻身的。
理智繃成一根弦,在不斷拉扯。但他也隻能盡可能去想解決辦法。
很快,殿外傳來的聲音,打斷了林舟的思路。
看到進來的俊美男人,林舟盡量收起捏死他的心,順從的跟他喝交杯酒。
演技這種東西,幾乎是林舟與生俱來的天賦,任誰站在這裡,都隻能從杏眼裡看到隐隐約約溢出的愛意,而不是蠢蠢欲動難以壓制的殺意。
秦彧蛇尾化作人類的雙腿,藏在婚服之下,将剛喝完的交杯酒放置一旁,牽着林舟來到床邊,一件一件褪去他身上的衣物。
雖然伴侶并不害怕他的尾巴,但他擔心鱗片鋒利,會劃傷伴侶柔軟的皮膚。
林舟臉皮發燙,心中發麻,下意識攥住他的手要阻止。
秦彧便低頭開始吻他,輕而易舉撬開他的唇瓣,趁人被親得七葷八素時,大手鑽入裡衣摸索。
新婚夜早在他心裡模拟了無數遍,林舟可能有的任何反應,也早在他心裡上演了無數遍。
待林舟回過神時,已經肌膚相貼,滾燙的熱意傳來,他後知後覺心裡罵了句髒話,忍受秦彧不安分的大手,以及不斷落在脖頸處的親吻,再次看向了系統。
還是1??
林舟不可置信,直接手中靈力彙集。
這他媽誰能忍,都在上.床了,防備值竟然還是1 ?!
忍不了,實在忍不了!
于是他單手環住秦彧的脖子,另一隻手幹脆利落破開胸膛,掏出裡面泛着金色光澤的妖丹,在秦彧同樣不可置信的黑眸中,一掌拍碎,下床穿好衣服就離開,過程沒有一絲停頓,也沒有看床上的人一眼。
不可置信對吧,我也不可置信。
不信任你上什麼床?
拍拍屁股走人的林舟心情極差,神情不耐去地牢裡放了神魂被困的氣運之子,直接離開小世界。
臨走時看着跟反派有幾分相似的氣運之子,心中厭惡,還給了他一腳。
氣運之子:“……”沒有人為我發聲是吧?
他好好在地牢裡與心上人私會,他招惹誰了?
妖族大将白翎身着一身白衣走進地牢,看到一閃而過的紅衣,疑惑道:“王後?”
今天大婚夜,王後怎會來這裡?
“王後?”氣運之子詫異又委屈,上前抱抱蹭蹭親親老婆,“小白,他是不是有病,開門進來就為了踹我。”
白翎不耐推開一直占便宜的某人,再看看被破壞的地牢陣法,冷笑道:“想走你随時走,沒人會攔你。”
氣運之子秦遠就差指着天發誓了,急急忙忙抱住轉身就要離開的白翎,語氣慌亂:“不是,真不是我幹的!”
“我要真想離開,幹嘛找秦彧幫我避開宗門監視來妖界找你?”
他簡直要冤枉死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嫂子第一天進家門的下馬威??
“松開!”白翎反手揍他一拳,将人打倒在地,也給了他一腳,修複地牢陣法後就急匆匆離開。
他倒不至于懷疑秦遠,隻是王後深夜出現在地牢,他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
妖丹,相當于妖族另一個心髒,一旦被摧毀,絕無存活的可能。
秦彧枯坐在床上,靜靜的感受生命的流逝,維持着陳舟離開時的姿勢,長發逐漸染成銀白,失去光澤。
被破開的胸膛流着黑紅的妖血,滲透了紅色床單。
被拍碎的妖丹也逐漸化作光點消失在空氣中。
身為妖王,秦彧什麼奇珍異寶沒有,保命手段也不止一個,可他就這樣枯坐,沒有任何動作。
讓林舟如願,似乎已經刻在了秦彧的妖族傳承裡。
他的眼神逐漸空洞,暫時還未受到影響的腦子卻一直在想,他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直到他接收到白翎的緊急傳訊,黑眸中的光亮才一點點聚攏,但随之而來的,是周身不斷翻湧肆虐的黑霧。
秦彧眼前一片血色,疼痛的雙眼并不好受,嘴角卻扯出一抹殘忍的弧度,強硬地從漫天血色中闖出。
哪裡是他做錯了什麼,分明是林舟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