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雨滴在燈光下細碎發亮,司盛站在主廳門口,身後的大門緊閉,在伴随雷電的雨中,隔絕了一切聲響,但她知道,門内遠遠沒有看上去那樣平和。
想起離開前老秦總被氣的臉色鐵青的模樣,司盛十分同情歎了口氣,然後繼續在冷風下瑟瑟發抖,猜測着路邊精美華麗的路燈大概抵得上她多少财産。
最起碼小半個月工資!
司盛眼紅,也不知是凍的還是怎的。
羨慕嫉妒的淚水險些從嘴角流出來。
燈下的美景依然璀璨,可司盛的心情就沒有那麼燦爛了,因為長廊上隐約的腳步聲和交談聲逐漸清晰。
“喲,我當是誰呢——”
拉長的語調像是在調侃,但其中包含的惡意卻濃稠得溢出,隻聽聲音,司盛背後就起了雞皮疙瘩,更别說被陰毒的視線盯着,她快把手心扣爛了。
司盛尴尬轉身,眼神卻沒落在來人身上,反而飄忽不定,最後定格在路燈下的雨滴,遲遲不敢和來人對視。
她當然知道盯着自己的人是誰,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更不敢和這人對視,說起來你可能不信,她怕自己被吓得原地躺屍。
要說華國如今的豪門家族,雖然不多,但也不算少,可真正稱得上是頂級豪門的,卻隻有那麼幾個,秦家、林家、謝家、姜家。
這四家中,有三家都是華國的老牌家族,唯謝家不同,原本在國外發展,轉入國内隻有一二十年,始終發展平平,可近些年旁支裡出了個謝珏,也不知本家是怎麼想的,竟然選定謝珏做繼承人,搞什麼能者居之,着實讓一衆家族看作笑話。
華國的豪門家族不少都是靠祖上的積蓄發展至今,或多或少對本家和旁系有明顯區分,為了家族的發展,能者居之當然也有,但旁系掌權卻是幾乎不可能的。
真要有優秀的小輩,大多數家族的做法是:要權?可以,你的能力值得我為你投資;要掌權?那你做夢,掌權人必定是本家的人。
集團真正的絕對話語權永遠掌握在本家手裡。
不少家族背地裡都在等着看謝家的笑話,等着看本家與旁系之間的龌龊,可誰曾想,笑話沒等到,卻等到了謝家在謝珏帶領下躍升成和其他三家并列的存在。
沒有衆人想象的新秀的謙遜,謝珏城府極深,且性子陰晴不定,做事張狂不計後果,被他盯住,至少會被撕下一層皮,背地裡不少謝珏的仇家罵他為“野狗”。
比起“野狗”,“毒蛇”才是大部分人對謝珏的稱号。
相比秦彧,顯然,司盛更害怕的是謝珏。因為秦彧可能念着舊情不對小魚小蝦下手,謝珏就不一樣了,管你多深交情的魚蝦,直接把你往死裡整,整到自己滿意為止。
“呵,原來是咱們的——小、叛、徒。”
一字一頓,嚼骨飲血般的嗤笑。離得越近,越能看清謝珏的冷笑,以及眼裡不加掩飾的算計和惡意。
“哈哈……謝總說笑了哈,我這……這不是棄暗投明了嘛。”司盛尬笑,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心裡瘋狂呼喚秦彧。
boss!老闆!我親愛的秦總!秦彧!你再不出來我這條小命就沒了啊啊啊!
#媽媽,這裡有吃人的怪物#(π_π)
奈何秦彧聽不到她的呼喚,司盛又不敢和謝珏待在同一個地方,就想換個地方躲雨,繼續等待老闆的吩咐。
“哈,哈哈……”司盛尬笑,“那啥,兩位,這邊有點擠,我換個地方哈!”
可她剛邁出兩步,一道陰恻恻的聲音就将她釘在原地:“跑什麼。”
“十幾個人都站的下,站不下我們三個?”謝珏漫不經心挑着眉,手裡把玩着一串鑰匙,“怎麼,司小姐是想把這裡鋪滿?”
鋪、鋪滿——
是她想的那個鋪滿嗎?
看謝珏面無表情的模樣,很顯然,是的。
司盛打了個哆嗦順帶咽了下口水,進退兩難,隻得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和謝珏一起的林家二少林衡。
林衡無奈,拉住走向司盛的謝珏:“好了,阿珏,别吓唬她了,正事要緊。”
謝珏輕嗤一聲,心想吓唬一下又不會少塊兒肉,看了眼戴着眼鏡斯文敗類跟個衣冠禽獸似的某人,“怎麼,林二少,醫生當久了,心腸也軟了?”
嘴上這麼說,不代表謝珏就這麼想,心腸軟沒軟他看不出來,不過這厮心倒是越來越黑。
林衡松開拉住謝珏的手,順便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借助這個動作垂眸掩去眼裡的暗芒,輕笑一聲,像對這樣的嘲諷毫無感覺。
即使被叫了自己最讨厭的稱呼。
多年的好友,都是一路走過來的,他們三人簡直不能太熟悉,謝珏嘴上不留情的性格他也了解,但這并不妨礙他為此做些什麼【假笑jpg.】。
林二少,私生子能混上這樣的名頭讓圈内一衆纨绔羨慕不已,因為這不僅僅是個身份,更是權力。林衡卻一點都不稀罕,甚至非常惡心,不過能讓他那個廢物大哥恨不得弄死他,他就覺得似乎也不是不能忍受。
林衡看着對自己一臉感激的司盛,無奈笑了笑:“司特助不妨也在這等一下,彧哥想必也有任務交給你,老宅地方大,迷路就不好了。”
司盛頭點的像個撥浪鼓,從未如此感謝過林少,然後一點一點把自己縮到牆邊蹲着,盡量減小她在謝珏面前的存在感。
是不能亂跑,迷路是小事,萬一有人趁她迷路的時候把她嘎了——
司盛默默抱緊了雙腿。
謝珏冷笑一聲,很是不爽,但也沒再說話,隻是眼神不善,盯着司盛的視線像是要将她燒個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