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褲子都沒來及穿,一下床,忍着渾身酸痛就想跑,卻被突然橫在腰間的手臂一下子摁回了床上。
“你放開我!”陳舟掙紮着要起身,腰間的手臂卻猶如千斤重,紋絲不動。
“殺人是犯法的秦彧!殺老婆也是犯法的!!你快放開我!”陳舟擡腿就要踹秦彧。
這話倒是讓秦彧也沉默了,他摁住陳舟亂動的雙腿,低聲詢問:“我為什麼要殺人?”
嗯?那你給我喝安眠藥做什麼?
陳舟可以清晰的感知到,秦彧微涼帶着薄繭的手沿着他的小腿往上撫摸,像吐着猩紅信子的毒蛇,纏着他的小腿一點一點往上爬,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咬他一口。
霎那間,他忽然明白了秦彧想做什麼。
陳舟面上有一瞬的蒼白,原本的绯紅消失得無影無蹤,杏眼裡的驚恐幾乎化做了實質。
他很清楚,有些事秦彧真的做得出來。
秦彧自然注意到了他的變化,便像小時候那樣去安慰他,親吻他的發絲,柔聲安慰他:“别怕,乖乖……睡一覺就好了,我保證一點都不痛……”
然而陳舟卻絲毫沒有被安慰到,一想到自己可能睡一覺醒來就殘廢了,腦子裡什麼瞌睡蟲全被吓沒了。
他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兩手發力,一下子将秦彧推開坐起身。
秦彧以為他又要跑,下意識握住了陳舟的小腿。
這一握不要緊,陳舟頭皮一下子就炸開了,小腿抽搐了一下,掙脫不開便以為秦彧要動手。
驚慌之下他蓦地想起一旁的抽屜裡有他先前吃水果忘記拿走水果刀,匆匆找到拿在手裡,鋒利的刀尖對着秦彧,試圖逼退他。
秦彧加大手中的力道,面無表情傾身緩緩靠近,直到刀身大半沒入胸膛,也沒有停下向前的動作。
溫熱的液體順着刀柄落在手上,陳舟猶如驚弓之鳥立刻松了手,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手裡的鮮紅。
真的好刺眼。
粘稠的血液觸感是那樣真實,溫熱卻又像岩漿一樣滾燙,燙得他不得不面對眼前的現實。
無盡的懊悔快要将他淹沒。
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真的對秦彧捅刀……
刀刃雖然避開了心髒,可有那麼一瞬間,陳舟以為自己親手殺了秦彧,他甚至不敢去看秦彧的表情。
為什麼……
他們到底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明明他喜歡秦彧,秦彧也喜歡他,他們中間除了缺失的七年,沒有任何阻礙的啊。
所以,阿遠到底是怎麼參和進來的?
明明應該和他沒有任何關系的,現在他卻變成了橫在自己和秦彧之間的一根再也無法忽視的刺,變成了一切誤會的源頭。
陳舟忽然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可來不及思索,一杯水就湊到了眼前。
唇瓣緊挨着冰涼的玻璃杯壁,他下意識擡頭,眼裡是秦彧幾乎透不出光亮的寂滅眼神,以及灰敗到有些慘白的臉。
還有明晃晃的,他親手插進秦彧胸膛的、依舊在滴血的水果刀。
“我不喝……”陳舟身子在顫抖,為眼前這般模樣的秦彧,也為自己未來可能面對的局面顫抖。
秦彧會停手嗎?
不會的。他想,想要留住什麼,總是要拼盡全力的。
哪怕遍體鱗傷,哪怕他真正想要的永遠也得不到,也總比最後什麼也沒留住的好。
陳舟流着淚往後挪動再次避開水杯,惶然的看着秦彧朝他伸過來的大手,在它即将到達眼前時,伸出自己沾滿血迹的右手抓住,近乎虔誠地十指相扣,左手手心同時緊貼秦彧冰涼的手背。
半幹的血漬像臨時的粘稠劑,讓彼此的手更加貼合。
秦彧頓住,隻見陳舟明明非常害怕,仍然努力将他沾滿淚痕的臉貼住他們緊握的手,眼中滿是祈求。
這樣無辜又柔弱的姿态,說出的話卻像撒旦低語,洞察秦彧心底最深處的渴望,引誘着他走向萬劫不複的深淵。
“我喜歡你,秦彧,一直都是,從小到大從沒有變過。”
“我是愛你的……秦彧,我隻愛你……你給我點時間來證明好不好。”
陳舟向他保證:“不需要太久,就一個星期!”
“如果你答應……一個星期後,我依舊愛着你,心甘情願接受你做的任何事,你想對我做什麼就做什麼,我不會有任何反抗。”
經過這幾天,陳舟深知秦彧對某件事有多麼情有獨鐘,于是忍着羞恥繼續誘惑他,“沙發、陽台還是浴缸,或者是别的什麼地方。”
“你想在哪裡做就在哪裡,想用什麼姿勢我都沒有意見。”
“七天以後,你想要的都能得到,好嗎?”陳舟輕聲詢問,努力為自己争取喘息的機會。
秦彧想要的,至始至終隻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