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莫名其妙忽然消失,居然沒有引起絲毫波瀾,林衡眉頭緊鎖,問陳舟:“秦重山呢,他難道就沒去調查?”
陳舟倉惶搖頭,真相和他所知的相差太多,他隻能說道:“我不知道。”
“伯父隻告訴我,秦彧舅舅要帶他去國外,秦彧就離開了。”事到如今,陳舟也明白是秦父騙了他,可卻想不明白為什麼。
他當年詢問,隻知道秦彧去了國外,并不知道他具體去了哪裡,便以為秦彧為了躲他連地址也不肯留下。
林衡一口牙險些咬碎,他就知道這其中有秦重山的手筆。
如果不是教養使然,他甚至想沖到秦重山面前質問他:你算什麼父親?!
*
挂了電話,陳舟猶豫許久,還是決定給秦伯父打個電話。
那邊的電話是由助理接通的,從他口中得知伯父最近非常忙,陳舟本想換個時間再打,被助理熱情給攔下了。
等待的時間裡,他想了很多。不管伯父騙他的原因是什麼,他都沒有資格去責怪。
養育之恩大于天,在他心裡伯父跟父親沒什麼兩樣。更何況伯父待他很好,從父母車禍身亡他寄養在秦家已經二十多年,從未受到虧待,反而因為他是孤兒,秦家所有人都明裡暗裡讓着他。
電話那邊傳來他許久未聽見的聲音,語氣一如既往的慈愛,像尋常父親那般,關心他的健康和安全,關心他有沒有被秦彧欺負。
“受了委屈一定要跟伯父說,伯父絕對不會放任不管!”
陳舟收斂思緒,輕聲道:“伯父,我現在很好。”
“有件事,我想問您……”雨停了,他收起地上的傘往回走,說着自己的疑問:“當年,您真的不知道秦彧被帶去了m國嗎?”
秦重山忽然沉默,從滿是文件堆積的辦公桌旁離開,坐在了沙發上,沉思後選擇告訴陳舟真相:“我知道。”
“你想問我為什麼騙你?”
陳舟咬着唇沒有出聲,靜靜聽着電話另一端的聲音。
秦重山揉了揉過度疲勞的雙眼,緩緩出聲:“你當時還小,才剛剛高中畢業,不如秦彧慣會藏事,眼裡有什麼一眼就能看到。”
“我急于将你們分開,江照要帶秦彧去m國正好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不告訴你也是不想讓你去m國找他。”
“還有什麼想問的嗎?”他的聲音依舊和藹。
陳舟心中郁悶,說道:“是因為我和秦彧都是男人嗎?”
“不是。”他不是什麼封建老古董,同性婚姻合法了幾十年,他怎麼會有偏見,秦重山道:“是因為你們從小一起長大。”
“一起長大難道不好嗎?”陳舟疑惑,他們對彼此最為熟悉,感情也非常深厚,這有什麼不好嗎?
“一起長大當然很好,可你們之間不該産生兄弟之外的感情。”秦重山回答道。
有些事,或許隻有前車之鑒才能讓人警惕。秦重山歎了口氣,對陳舟說起了他年輕時的痛處。
“我和秦彧媽媽年輕時感情很好,她有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江照,就像你和秦彧秦遠一般,沒有血緣關系但感情很好。”
“起初我也以為隻是多了個弟弟,但他卻非常熱衷于破壞我和江月的關系和相處,總是用各種讓人難以理解的行為去阻撓,甚至于我們的婚禮都不得不避開他。”
“後來我才知道,他一直對江月抱有非分之想,把我也當做是情敵。”
“江月知道之後也難以置信,雖然知道要避開他但還是對自己唯一的弟弟時時心軟,可笑的是,江照卻把這當做是一種機會。”
回憶起從前的事,秦重山還是如同當時那樣憤怒,但他已經能夠很好的隐藏沒有表現出來,繼續說着後續:“沒有血緣關系,他才更肆無忌憚插足我們的婚姻,到最後,他甚至直接把江月綁到m國囚.禁起來。”
“我找到她時,她已經懷了秦彧。”
秦重山繼續說着:“他們之間是否真的發生過關系也無從得知,但是從那以後,我和江月之間就開始産生各種矛盾,彼此之間也沒了信任。”
“沒過多久,她産後抑郁離世,我也娶了你程姨。直到生了秦遠,我才真正從這件事的陰影裡走出來。”
聽到這裡,陳舟大概明白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和秦彧,對伯父來說在某種層面上像另一個江照。
陳舟忍不住為他和秦彧解釋,“不一樣的,我和秦彧是彼此相愛的!”
“相愛?你能保證你們一輩子相愛嗎?”秦重山搖頭,問他:“小舟,你覺得你鬥得過秦彧嗎?”
陳舟不理解為什麼要這麼問,不過他還是誠實搖頭:“鬥不過。”他很有自知之明,而且現實也明确告訴他,他鬥不過。
從秦彧回國開始,他就已經被秦彧捏在了手心裡。雖然許多事他都願意,但不能否認秦彧的強勢一直在幹擾他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