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看到大師兄這副深受打擊的模樣,衆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安慰,十分猶豫。
上官枝作為四人中年齡最大的,被給予重大囑托,扛着莫大的壓力,絞盡腦汁後咬牙說道:“師兄,你……你不用太擔心,說不定鬼王隻是一時興起,很快就放棄了!”
扶翎冰塊臉和大家一起僵硬附和,“是啊是啊……”
張和身為有點實力的花花公子,感情方面比幾個一心修行的天師有經驗多了,提了一個很是靠譜的意見。
他道:“還有一個方法,不如顧大哥在鬼王面前表現差點,把臉也抹黑點,反正越邋遢越好,時間久了,鬼王肯定就沒興趣了!”
以張和的經驗,不管男女,最開始相處時都會有點在意對方的形象,既然鬼王看臉,隻要按他的反方向來,就不行鬼王還能看上顧大哥!
“……”
穿着一身高定,還是自己精挑細選出來的衣服,以及出發前特地做了個好看又自然的發型,甚至睡覺都沒有将發型睡亂的顧時欲,頭頂緩緩冒出了一個巨大的問号。
——一時興起、放棄、沒興趣……
每句話都像是拿刀在顧時欲心口戳,他臉色顯而易見變得陰沉,美好的心情毀于一旦,伸向口袋裡囚着傀儡的法器的手蠢蠢欲動。
不行……現在殺了他們,雖然他可以不留痕迹,完美對天師府解釋這幾人的死因,但對他名正言順留在鬼域也有不小影響。
甚至,唯一活下來的他也會引起連州的懷疑。顧時欲吐出一口濁氣,生平第一次為自己披上的人皮感到痛恨,決定再忍一忍。
顧時欲臉色的變化衆人也看到了,隻以為他不能接受這件事,紛紛心裡感慨道:瞧瞧,都給人氣成什麼樣了,就算是泥捏的溫和人也被氣出脾氣來了。
面對來自隊友的關心,顧時欲額頭青筋暴起,壓住脾氣,咬牙切齒道:“……我沒事。”
“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上官枝說道:“鬼王現在還不知道師兄的身份,如果暴露了,豈不是會直接對師兄下殺手!”
他們的身份暴露目前還沒遭遇什麼,已經是意料之外的最好結果,可鬼王既然看上了師兄,斷然不會接受師兄是天師,極有可能會因此反而對師兄産生恨意。
這一點充分讓大家意識到了顧時欲隐藏身份的重要性,面色緊繃。
處于話題中心的顧時欲卻比任何人都要淡然,“走一步看一步。”
如今也隻能這樣了。回到院子後,衆人将各自記下的路線彙總在一起後,便開始等待夜晚的降臨。
*
夜晚十點,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重黑夜格外寂靜,偶爾傳來的烏鴉叫聲凄厲無比,透着一絲詭異。
天幕黑壓壓一整片,半點沒有月亮和星星的痕迹,簡直沒有一絲光亮。
修行人耳聰目明,在黑夜裡行動如常,張和被電子遊戲侵蝕的視力就不太行了,苦着臉緊跟在衆人後面,心道這和被施了咒術有什麼兩樣,還不如有人背着呢。
花了一個多小時,衆人把沿路的屋子能搜的都搜個遍,可什麼也沒找到。
期間還遇到好幾次巡邏值守的鬼群,艱難躲避,府裡的鬼雖然少了,可巡邏的次數一點也不低,差不多他們每搜幾個屋子,就能遇到一批。
衆人随意躲在一間屋子裡,誰也沒說話,因為現在他們沒找的地方,隻剩下三個。
一個是上了鎖的庫房,千年過去依然上了鎖,根本進不去,還有兩個是燈火通明的書房和卧室。
連府衆鬼似乎都沒有夜晚點燈的習慣,大多數屋子都是黑的,而這兩個,根據外表來看,不出意外就是鬼王的卧房和書房了。
所以他們離的稍遠,暫時不敢進去。雖然用術法隐匿了氣息,但萬一他們和鬼王正片碰上,那可就涼了。
可強行破開庫房的門是非常不現實的,先不說會不會被來回巡邏的小鬼發現,就算是沒發現,第二天也必定露餡。
要是在庫房找到了東西還好,要是沒找到,為了生命安全他們也必須立即撤出鬼域,同時任務也徹底失敗。
到底是面對50%存在的鬼王,還是去有撤退機會的庫房,實在讓人犯難。
他們好不容易避開巡邏接近這裡,要是真錯過了要找的東西,可虧大了!
鬼域畢竟是鬼王的地盤,他們就是案闆上的魚肉,頭上始終懸着刀,更别提還有受鬼王“垂涎”的大師兄。
要是鬼王直接想拉大師兄成婚,那可是連躲都沒機會躲!
衆人憂愁,顧時欲若有所思。
沉默了一陣後,常安小聲道:“去還是不去。”
又是一陣沉默,最終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顧時欲身上,看他是什麼決定,反正跟就對了!
顧時欲站在敞開的木窗邊,目光落在前方燈火通明的兩間屋子,仿佛想透過暖色燭火看到什麼。
哪怕是那人瘦削的背影也好,可還是什麼也沒看到。隻有模糊不清在夜晚随燭火搖曳的點點黑影。
像是草原上失去目标的狼,又像是黑夜裡窺伺獵物的毒蛇,顧時欲眼神幽深,濃厚的占有欲因為一天沒有和心上人見上一面而傾瀉出。
他低沉的聲音在寂靜的屋子裡十分清晰。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