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好的面容在沉默中糾結皺成一團,最後幹巴巴“哦”了一聲,還是不知道說什麼,便借着側身拿紅花油的動作緩解尴尬。
“哦?”樓瑾瑜追問。
“……這個笑話太冷了。”已經從驚訝裡反應過來的喬行舟無奈道。
在他的認知裡,樓瑾瑜還是一個不得不接受好友突然成gay的悲慘直男,并且直男本人幾個小時前才剛慘遭他戀情連累。
能對自己開這種玩笑,已經很令人訝異了。
樓瑾瑜:“……”
他忽然意識到了之前為了避免懷疑的行為好像有點過頭。
#忏悔#
喬行舟遞給他紅花油,視線自然而然落在眼前骨節分明的大手,以及手背白皙皮膚下凸起的青筋。
忽然發現自己好像……有那麼一點點手控。
對方冷漠氣質中難以忽視的矜貴和優雅,總令他覺得,這雙手好像不該拿紅花油,而應該握着裝了紅酒的高腳杯,瑰麗的顔色會襯得他的手更為白皙……
喬行舟收回手,正發散着思緒,樓瑾瑜目光幽幽,道:“不是開玩笑,我認真的。”
認真地說冷笑話是嗎?喬行舟淡笑着看過去,對視時眼裡還有些許調侃的意思。
然而對方神色平靜且嚴肅,像是在對待嚴謹的工作,半點沒有開玩笑的迹象。
沉默的氣氛悄無聲息蔓延着……
喬行舟終于露出了錯愕的表情,漂亮的桃花眼也因此微微睜大,思索無果後困惑道:“你怎麼……忽然有這個想法?”
樓瑾瑜有些猶豫,面露遲疑,“這個要說出來嗎?”
好奇心被勾起來的喬行舟點頭,但他很快就為自己的好奇付出了代價。
隻聽樓瑾瑜一如既往言簡意赅道:“做了春.夢,夢裡的人是男性。”
說完這句話的他神色如常,仿佛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如實告知有什麼問題。
喬行舟卻瞬間熱得脖子紅了一片,并且熱度隐隐有上升的趨勢,連帶着耳垂也染上绯紅,桃花眼睜得更大了。
從未做過春.夢并且連手都從來沒用過的人自以為很冷靜地表示:“原來是這樣。”
“确實有一定依據。等會要洗手嗎?我去端盆水過來。”
樓瑾瑜盯着喬行舟匆忙的背影,眸色漸深,眼裡似乎還藏着别的什麼。
一切結束,熱度早已爬到臉上,喬行舟像喝了假酒一般從樓瑾瑜卧室離開。
果然好奇心害死貓,他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頰,确認厚度有待加強。
别墅地理位置優越,周遭并不吵鬧。
夜色漸深,溫度逐漸降低,帶來了白日沒有的涼爽,蟲鳴穿透玻璃窗,富有節奏的自然聲音催人入睡。
喬行舟本以為自己會認床,但躺在床上後沒多久,阖上的眼就有些睜不開了。
意識随意四處發散着,一會兒飄到樓瑾瑜受的傷,一會兒又飄到睡前祁陽發來的幾十條消息。
睡意朦胧間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忽略的事,努力睜開雙眼,稍稍清醒了一點點。
困倦的人心想,喜歡男的好像和他沒什麼關系,就算真的性取向一樣,又不影響他們朋友之間的相處。
喬行舟心安理得攏緊了被子,很快睡着了。
原以為一切不會有什麼變化,但第二天的意外令他忍不住開始懷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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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昨晚回來的不算早,樓瑾瑜便在喬行舟回家收拾東西的時間裡,一個人上了二樓。
一夜過去,他的腳踝幾乎腫成了饅頭,行動比昨晚更不方便。
喬行舟面色凝重,提議道:“坐輪椅或許會好的快一些。”
“走動少,輪椅就算了,不一定有用。”昨夜洗澡又踢了凳子幾腳的某人神色如常,并不想讓喬行舟看到他坐輪椅的模樣。
喬行舟倒沒有懷疑什麼,畢竟昨天醫生說了,腳踝會不會腫都有可能。
“張姨做了早飯,在這裡吃還是去樓下?”他詢問道。
喬行舟之前吃過不止一次樓瑾瑜帶的早飯,所以早晨碰見家政阿姨時并沒有多驚訝,但張姨恍然大悟的表情當時令他稍囧,微微紅了臉。
“樓下。”兩人沒有想太多,互相配合着就往外走。
下樓梯時,樓瑾瑜按照喬行舟的話,握着扶手走在裡側。
電梯坐的頻繁,這樣裝橫低調奢華的樓梯倒是很少走。
喬行舟認真地盯着腳下的路,沒過一會兒樓梯台階晃在眼裡,他正欲稍稍分散些注意力好避免眩暈,卻一腳踩到台階邊緣,整個人斜着往前摔去。
意外太突然,成年男性的體重連帶着本就崴了腳的樓瑾瑜也控制不住那一瞬間的平衡,踩空一個台階。
慌亂間,察覺到的喬行舟下意識松手,卻被樓瑾瑜反手扣住肩膀,電光火石之間,兩人倒下的位置也迅速調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