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簡單梳理U盤裡的東西,兩人沒有在書房待太久,一開門就聽見了遲晏大聲且肆意的嘲笑。
巫行非常确信他看到了樓瑾瑜額頭鼓起的青筋,于是心裡詭異的升起一種微妙的平衡感。
帶着這種微妙,他先一步走到客廳,看到了遲晏正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陶奕表情忍俊不禁。
喬行舟對遲晏誇張的反應有些不解,困惑中帶了點尴尬。
兩道視線率先碰上,巫行對着陶奕無奈搖頭,朝他們走來。
“哈哈哈哈哈……你、你來的正好哈哈哈笑死我了……”遲晏狂捶沙發,“你猜猜行舟是怎麼說瑜哥的……”
如果樓瑾瑜的視線能殺人的話,遲晏此刻已經被戳成了篩子。
遲晏有恃無恐,雖然不太理解這是什麼操作,但他看準了某人今天的刻意克制。
喬行舟禮貌颔首,站起身表示自己去一趟洗手間,目不斜視從巫行、樓瑾瑜身邊經過,看似神色清冷,實則耳後根通紅。
他要去洗手間洗把臉,拒絕在當事人面前聽這些話。
但遲晏的聲音仿佛自帶追蹤功能,始終出現在身後。
“……外冷内熱,善解人意,待人和善,還有什麼君子如玉……這些詞不能說和瑜哥沒有關系,簡直是毫不相幹哈哈哈哈……”
隔着好幾米遠,遲晏甚至沖着喬行舟大喊:“行舟,你是不是眼神不好啊哈哈哈!”
喬行舟:“…………”
樓瑾瑜的死亡凝視成功将嘲笑聲壓下。
巫行被這樣的措詞震撼到,嘴角抽搐,表情一言難盡,喬行舟在他心裡已然是偉大的“戀愛腦預備役”。
眼神不好也不見得,陶奕朝strong哥深深看了眼。
樓瑾瑜:“呵。”
走廊和客廳連通,别墅空曠,聲音聽起來也清晰,喬行舟從洗手間出來,客廳的幾人已經聊到了住宿和旅遊。
拐角有牆壁半擋着,但視線寬闊,喬行舟走進陰影裡朝他們看去,不知不覺逐漸停下腳步,有些出神。
他恍然發現,那是他不曾在樓瑾瑜身上見過的相處方式。
身處其中時難以察覺,但旁觀者的角度,足以令他看到許多朋友相處的不同地方。
明明人還是那個人,言行中也隻是細微的差别,給人的感覺卻多了幾分默契、随意、平淡。
少了……親密。
像是掉入了不知名的陷阱,這樣的親密,他竟察覺不出是何時出現的……
喬行舟倉皇垂眸,及時将思緒遏制,平複情緒。
從牆壁後走出,直接對上樓瑾瑜不知何時朝這邊投來的視線,喬行舟腳步頓了頓,神色如常,回到原來的沙發上。
“A市的景點還挺多的,哎行舟,有沒有比較推薦去的地方!”遲晏問道。
喬行舟想了想,說了幾個自己去過認為比較好的景點。
下午三人就出發了。
留下的兩人則繼續待在客廳,和早晨一樣,看電視,工作,或是幹些别的什麼。
互不打擾,但又不至于忽視對方。
從平淡的生活中汲取甯靜,似乎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别墅的平和一直持續了整個下午,直到夜晚喬行舟中途幫樓瑾瑜去書房拿了份文件,進到隔壁卧室,這份平和才被打破。
因為已經洗了澡上完藥,工作就暫時在卧室處理。
樓瑾瑜接過文件卻沒有翻開,而是随意将它放到一旁,漆黑深邃的鳳眸微眯,透着危險氣息,直直盯着喬行舟轉身離開的背影,審視。
“行舟……”他蓦地喊道。
喬行舟右眼皮一跳,有種不祥的預感,沒等他張口說話,身後低沉的聲音便又繼續道:“你知道了。”
他的語氣笃定,其中裹挾的危險令人不自覺後背發冷,仿佛一隻潛藏在叢林暗處的野獸,隻待确定了什麼,就會沖上去死死咬住獵物後頸。
喬行舟壓住想要縮起脖子的沖動,兀自鎮定道:“知道什麼?”
隻是下一刻,他便松開門把手,轉身正對樓瑾瑜,神色疑惑。
這樣的反應,幾乎不可能看出破綻,事實上單論此刻的情況,确實誰也看不出來。
這時隻需要一句簡單的“我記錯了”,或是随便說些什麼,就能輕易岔開話題,粉飾一切。
偏偏有人不按常理出牌。
“我喜歡你,行舟。”樓瑾瑜緩聲道:“現在知道了。”
因為那些若有若無的疏離,他眉宇間隐約透着陰鸷之色,冷硬鋒利的面容看起來很不好惹。
但捕捉到危險的喬行舟并沒有面對黑.老大的既視感。
即使後來隐約明白樓瑾瑜不是他以為的模樣,他也沒有就此轉變心中的看法,此刻隻是無奈居多,不存在害怕之類的情緒。
喬行舟沒想到樓瑾瑜會直接說出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我以為,你會問我是怎麼知道的。”
溫和的聲音染上清冷,顯得有些許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