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主府的所有人整日以淚洗面,求仙問藥這條路早在少時就被斷掉了。
趙有蘇倒是知道,他的妖丹興許有用。但他向來不愛學習,于是隻得傳信族中玩伴,找尋解決之法。在夜間,偷偷地将自己妖丹上的壽元一點點移到扶桑身上。
隻是如此隻能減緩扶桑的痛苦,她的身子卻不見好轉,依舊是那副病恹恹的樣子。
眼見扶桑還沒好,趙有蘇也逐漸虛弱下去了。
就算扶桑再遲鈍,也發現了不對勁之處,她心知定是趙有蘇暗地裡為她做了些什麼。
與此同時,趙有蘇族中托的小夥伴也終于在純狐族的上古卷軸中偷到了九轉還靈丹的藥方。最後一味藥材他也查到了,昆侖和關山月都有。
那天夜裡的月亮很圓也很亮,月光透過镂空的窗棂落在她的梳妝台。
就像是回光返照,她突然感覺自己很有力氣,身上的不适感也沒那麼強烈了。
于是,她輕喚:“趙有蘇...我想看月亮。”
趙有蘇俯趴在她窗邊的頭突然擡起,“好。”
他将厚厚的衣袍攏在她身上,下一秒,兩人的身影出現在了屋頂。他指尖微動撐起屏障,将風都阻攔在外。
她又道;“趙有蘇...我想喝酒。”
她好似也察覺到了自己即将走到生命的盡頭,于是開口間都是以往從未有過的嘗試,像是要将這一生都探索個遍。
他搖頭,神色認真:“你生病,不能喝。”
她卻是伸手搶過他腰間挂着的酒葫蘆,仰頭一飲而盡。動作快到趙有蘇都沒來得及阻攔。
興許是酒意醉人,明明喝酒的是扶桑,趙有蘇竟也覺得有些醉了。
他暈乎乎地湊過臉來,青絲糾纏間,睫毛也在她柔嫩的肌膚上刮過,癢癢的觸覺,讓她不住往後面躲了躲。
少女臉色酡紅一片,清淩淩的眸子也染上幾分水霧般的朦胧。
趁着月色與酒意,他唇瓣向上貼近酡紅,親吻了他的月亮。
沒多久,趙有蘇就抱着扶桑再次回到了房間,他将自己的本命妖丹交給了扶桑,半跪在床榻邊,勾勾她的手指。
“桑桑,我找到能治你病的藥方了。等我回來好不好?”
“等你好了我帶你去有蘇玩。去看青洲的枝、南洲的雨、關山月的雪...好不好?”
“桑桑乖乖,松手好不好?”
——好不好?
當然好,扶桑無法拒絕這樣的趙有蘇。可是心中卻總有一種不安的預感,她緊緊抓着趙有蘇的衣袖,好像這一松手就是永遠了。
她凝視他良久,最終落音:“等你回來,我就喜歡你,好不好?”
這是趙有蘇一直想又不想得到的回應。但他肯定會多辛苦一點的,争取到時候讓扶桑姑娘一點都不辛苦,于是他點頭應好。
可他終究沒能回來。
他死在了昆侖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