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懷義頓時不知道怎麼接話，音樂教室裡的氣氛瞬間變得微妙起來。
但許知絲毫不在意剛剛的談話，又回到他之前常見的溫和形象說道：“月底的舞台你打算選什麼歌呢，不用顧及我，無論怎樣我都會為你伴奏。”
甯懷義遞給他一張昨晚拜托唐思遠打印的譜子。
“我選了一首我唱過的，這樣在舞台上也比較有把握，可以省下更多的時間來合拍，你覺得如何？”
許知接過樂譜，朝他淺淺笑道：“我當然可以。”
許知看着紙張上的曲子，輕聲哼了幾個小節。隻是短短幾個音調，就讓甯懷義覺得，如果是從他的口中唱出來的話，也一定會很不錯。
“這首歌是你練習室視頻唱的那首吧。”許知道，“我居然能親自聽到大偶像在我面前唱歌，真幸運。”
甯懷義被他說得都有點不好意思，眼睛趕緊撇到曲譜上：“我們準備開始吧。”
下午第一節課的預備鈴響起，兩人結束了第一天的合作練習，回到教室裡的甯懷義沒有像以前那樣特别集中注意力在課堂上，還是在想剛剛在音樂教室裡的事。
他想起之前孫雅君對他說的話，并把自己的顧慮告訴了許知。
“你說在正式表演之前，我是不是真的要多看幾部愛情偶像劇。”
哪想到他突然笑了起來，雖然他笑起來真多很好看，一雙桃花眼變得彎彎的，但甯懷義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他走上前局促地說道：“你幹嘛笑話我？”
許知立馬解釋道：“我不是在笑話你，隻是覺得你……很可愛。”
甯懷義皺了皺眉頭，怎麼感覺自己被調戲了呢。
許知立刻恢複原先的姿态，指了指樂譜中的歌詞：“其實歌詞中的‘你’不一定是愛人啊，主人公想見到的‘你’也可以是親人、朋友，文藝作品創作出來後就是開放性的，每個人的解讀都會不一樣。既然你來演唱這首歌，當然可以有自己的理解。”
甯懷義抿抿嘴，垂下了腦袋。
在化學課上，甯懷義依舊在放空自己的腦袋。
愛人、親人、朋友……
他有嗎？
從五歲來到孤兒院起，他一直都是孑然一身。他好像從來沒有享受過被愛的感覺，也沒有去愛人的勇氣。
他是個無情之人。
“可是有很多人都很喜歡你。”
最後許知在音樂教室這樣對他說，“她們會為了你與别人争論，即使是在網絡上。”
“其實，你也可以試着去喜歡。”
翌日中午，甯懷義再次來到音樂教室。
許知的技術果然很好，隻經過昨天一小時的練習就能熟練地把完整的曲譜給彈奏出來。
伴随着悠揚的鋼琴聲，甯懷義再次唱起了《天使的翅膀》。
歌曲結束後，許知看着他臉上複雜的神情。
“你好像比昨天更緊張了。”
許知的手離開琴鍵，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甯懷義抿了抿唇。
“是因為我昨天對你說的那些話嗎？”
甯懷義承認了：“我好像還不知道什麼是‘喜歡’，你有喜歡的人嗎？”
“啊？”許知沒想到這個話題就這麼突然地轉到了自己身上，他想了想說道：“沒。”
甯懷義不相信，開始借用孫老師對他說過的話：“你長得那麼好看。而且學校那麼多人喜歡你，還有我班上的一些女同學，總有喜歡的吧。”
“真的沒有。”許知苦笑道，“喜歡的不一定要是人，我小時候就喜歡玩滑闆、打籃球，總之能讓自己開心的事也是喜歡，你呢。”
“開心啊。”甯懷義直接說道，“能吃飽喝足，有地方睡覺我就很開心了。”
許知頓時感到驚訝，腦海裡飛速過了一遍家庭倫理劇。
該不會是甯懷義的爸爸媽媽從小就虐待他吧，怪不得看他身子闆瘦瘦小小的。甯爸爸明明看上去是一幅一表人材的模樣，沒想到卻是道貌岸然的家夥，真是可惡。
甯懷義發現許知看他的眼神中突然多了一些憐惜。
他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許知瞬間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咳咳，沒什麼，我們繼續練習吧。”
周三中午，許知特意拿出手機将他們的練習錄了下來，仔細反複觀看後許知對他說道：“沒事，雖然沒有任何感情，但是你有技巧啊，也會是個很不錯的舞台。”
甯懷義幹笑着扯了扯嘴角：“真是謝謝你的誇獎。”
練習進度比想象的還要異常順利，突然感覺一下子沒事做。
許知拼了兩個桌子，上面放置着他中午順帶買回來的一盒水果，兩人一手拿着一個塑料叉子，頭頂上的電風扇也開着，算是提前體驗了一把暑假的閑适。
“但我們也得天天來這裡，不能讓袁老師發現我們在偷懶。”
許知重新拿來個新的叉子，叉上一個大塊的哈密瓜遞到甯懷義的手中。
他貌似很喜歡這種甜甜的水果。
甯懷義不懷好意地看着他：“原來你也會偷懶啊，我一直以為學霸是不會偷懶的。”
許知突然叉起一個葡萄塞進他嘴裡：“吃你的吧。”
甯懷義嚼了幾口頓時愣住，他瞪大眼睛看着許知：“那好像是你的叉子。”
“啊。”許知瞥了眼手中的叉子，又擡頭，“對不起。”
周五甯懷義回到公司，在食堂裡解決了晚餐後休息一會兒準備去十樓的小會議室。
中午他就收到了唐思遠發來的微信。
「今晚七點來十樓A03會議室開個小會，記得不要遲到哦。」
甯懷義也沒問他到底是什麼會議需要他一個練習生去參加，而是直接回複了個“好的”。
六點五十的時候他就來到了A03會議室，會議室的門是完全敞開着的。裡面空間不大，中間擺放了一張方形的長桌，粗略看隻能坐十幾個人。
甯懷義這才意識到，并不是所有的練習生都得到了這個通知。
桌子前已經坐上了幾個人，看過去竟然還有兩個他眼熟的。
和他一起錄制練習歌曲的被叫做衛錦的男生坐在靠門的這一列，他也看到了甯懷義，招招手示意他坐在自己身旁的空位。
甯懷義也就順着坐了過去。
正好坐在他對面的短發女生就是初次考核時，坐在他身旁的十八号。
當時坐在等待區的椅子上時，甯懷義久感覺到身旁的女生一直在發抖，号碼越叫到後面她就抖動地越厲害，于是他便好奇地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