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衛錦的疑問，甯懷義愣了一會兒，随後轉過頭看着他。

甯懷義臉上的神情依舊是淡淡的，仿佛做了很大的努力才将視線聚集在他的臉上。

衛錦看着甯懷義墨色的瞳孔，繼續說道：“有些人是因為害怕，才不知道自己站在舞台上時應該做出什麼表情。”

兩人間的空氣頓時安靜了下來，甯懷義張了張嘴，然後轉回頭垂下腦袋，悶聲道：“我不怕。”

在好幾次面對自己的“新父母”時，他就已經不害怕去面對陌生的人。

衛錦抿了抿嘴，他似乎永遠都猜不透眼前這個比他要小上幾歲的男生的内心到底存在怎樣的心境。對這個臨時組成的團體也好，對他個人也好，衛錦隻想僅己所能去幫助他。

衛錦正思索着該怎樣才能讓他直面自己現在遇到的困境，還沒等他組織好合适的語言，一旁的甯懷義仰頭喝掉了瓶中最後的半瓶水，直接開口說了出來。

“我隻是不會。”甯懷義晃動着手中的空瓶子，讓剩餘的水珠從瓶口滑向瓶底，“我不知道該怎樣用表情去面對她們。”

「她們」

衛錦自然也清楚這句話指的是誰。

他頓時覺得在這個問題上自己似乎幫不上什麼忙，因為就算是他自己，即使是站在舞台上也要花上很大的勇氣去面對一直以來都在默默支持着他的她們。

甯懷義往後仰靠在鏡子上，深深地歎了口氣，衛錦明顯能從他的歎氣中感受到一絲的無奈。

“而且我很累。”

“什麼？”

衛錦很驚訝，一下子都不太清楚這個“累”到底是他所明白的字面上的意思，還是有什麼更深層次的含義。

當然累了，其中三首歌他的動作幾乎就沒停下來過，腦子裡全部在記着走位和舞蹈動作。

他都快累死了，哪還有那麼多時間想着控制自己的表情？

聽着甯懷義小聲的抱怨，衛錦頓時感覺到了他的可愛。本來臉就很小巧，現在連眉頭都皺在了一起，

衛錦一下沒忍住，突然噗呲一下笑了出來。

甯懷義扭頭，滿是埋怨地看着他。

“我已經很累了，你怎麼還要笑話我。”

“我這不是在笑話你。”

衛錦突然上手摸了摸他柔軟的頭發，但很快就被甯懷義給躲過去了。

“真小氣。”衛錦佯裝生氣。

甯懷義不明白為什麼大家都喜歡摸他，之前高風遙也喜歡有事沒事動動他，他覺得人與人之間還是要保持一定的距離的，即使大家都是男人。

甯懷義開始解釋他這種“不禮貌”的行為：“我出汗了，頭發濕濕的。”

“好了，不逗你了。”

衛錦伸出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甯懷義偏頭看了一眼也沒再說什麼。

“其實我之前也像你現在這樣，甚至還會在想，公司給我的培養方案定的都是主唱了，我還幹嘛要累死累活地把每一個舞蹈動作都練好。後來有一次登上了荒廢了很久的微博賬号，看到私信裡面依舊很多人一直在鼓勵我，她們說期待能在舞台上看到最完美的我，期待我稱為王朝娛樂的下一個ACE。”

衛錦娓娓道來的聲音就像是他唱歌時那樣輕柔，也不怪乎公司很多年齡比較小的練習生把他當作溫柔的哥哥。

說完，衛錦自己都忍不住輕笑出來。

“當然，我對于ACE這個定位不是很執着，不過你可以試試哦。”

甯懷義努了努嘴，沒有說話。

“好了，累了就好好回去休息一下吧。”

衛錦起身拍拍褲子上的灰塵，就要往前走時雙腳又停頓了一下，蹲在甯懷義面前說道：“雖然我還沒有教人如何進行表情管理的能力，但我想你可以先試試模仿。”

甯懷義擡頭，衛錦被汗水沾濕的頭發貼在額頭，明亮的眼睛半笑着，眼尾都笑得翹了起來。

“嗯。”

模仿啊……

“甯甯，你又怎麼了？”

高風遙的聲音再一次把他的思緒給喚了回來。

甯懷義這才注意到似乎自己已經發呆了好一會兒，他搖晃了下腦袋，是不是最近自己真的太累了，連注意力都比之前更加容易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