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照着天音仙君的面子,有個叫王小華的凡人大搖大擺進了青渌門,引得宗内門生個個擠着去看。
那人相貌平平,丢在人群裡就像石子進了海裡,就是拿着望遠鏡也辨不出來。不知她是什麼來頭,竟有天音前輩為她作保,将她安插在外門裡,就是做個掃地的也好。
世間各大門派的工種劃分大同小異,都照着九重阙的标準來,入門需得從基層幹起,天音剛飛升的前幾年就是在天問宮幫人跑腿,熬了挺長一段時間才坐到辦公室裡。
磷彙化名王小華,就這麼混進了青渌門裡。她不像栖川那樣被家裡管着,身份證在自己手裡,交到碧血閣的管理部門,經由晚月暗中操作,用天問宮的電腦幫她改了籍貫和名姓,磷彙借此搖身一變,成了個普通的凡人。
為免衆人疑心,天音交代完就走了。三人等在山下的旅館裡,等磷彙傳來情報。入門第一天,磷彙交代了青渌門的規模人數,這些天音都能說出來,算是沒用的情報。
第二天,磷彙總結了被盜物品清單,做成表格發到晚月的手機裡。三人研究半天,那都是些亂七八糟不值錢的日用品,被盜走的價值最高的東西是一台電風扇。
旅館環境太差,晚月打着扇子說:“要不我們也去偷一台來?現在時機正好,可以栽贓到這個偷東西的人身上。”
第三天,磷彙發來了收集神力的方法妙招,據說是她替同僚掃了兩天的地換來的修煉秘籍。天音暈字,晚月不感興趣,栖川翻到一半發現這是山下補習班的宣傳廣告。
第五天,磷彙請了一個星期的假,要和簾明外出遊曆。天音氣得要死,正要試着打電話聯系她,也不知道她跟着簾明跑去了哪裡,連着六天電話都不在服務區,音信全無。
直到磷彙假期的最後一天,留守旅館的三人才得以與她通信。晚月早沒了耐心,直白地問:“發現什麼不對了嗎?”
“嗯,我發現簾明的思想不太正常。”磷彙一拍桌子,面色凝重,說,“她有種族歧視,專門歧視我們魔族。她知道我是魔族的時候,動不動就跟我吵架,現在她以為我是王小華,就算是我主動挑她的刺,她也願意跟我講道理。”
天音點頭:“然後呢?這七天你還發現了什麼?”磷彙正要回答,擡頭一看時間,站起來道:“馬上就要檢票了,等我們明天回到青渌門,我再找時間跟你們細說。”
磷彙和簾明回到青渌門後,還是沒有上交這幾天總結的資料。她跟簾明約好吃遍食堂裡所有菜色,根本沒空去管那個四處行竊的賊人和晚月等人需要的重要情報。
簾明去上廁所,磷彙伸勺子去取鍋裡的咖喱,對面就忽然坐下兩個人。她不悅地擡頭,被那兩個人吓了一跳:“晚月前輩和栖川大人?你們不是說好不出現嗎?”
“我們不出現,不代表你能無限期地到處玩吧?”趁着簾明還沒回來,栖川拍着桌子催促道,“我們三個沒等到你的消息很心焦的,無聊得翻斷了十幾根繩子。”
磷彙遞出手機:“别那麼心急嘛。這幾天我已經和青渌門所有門生混熟了,本來打算在睡前把名單發給你們的。”
晚月看屏幕一眼,說:“這是你們找的旅遊攻略。”
“不好意思點錯了。”磷彙讪笑着把手機拿回來劃拉幾下,“這才是我統計的名單。我們走的這段時間裡,青渌門裡的盜賊還在行竊。零食和飲料,挾槊會偷這些東西嗎?”
“她連倉鼠都偷,這些反而是意料之中了。”栖川湊過去,嘀咕道,“還真是些沒用的東西,看樣子這個偷東西的人是想在青渌門裡長住下來,借别人的東西改善生活呢。”
“常勒說常勒想找個能煉丹藥的地方,”晚月粗略看過那幾頁表格,劃着屏幕思索,“不過煉丹容易出現意外,各大門派都削減了煉丹術課程,新興的宗門甚至都不配備煉丹爐,像青渌門這樣曆史悠久的門派說不準會有殘留。”
磷彙扒拉着碗裡的咖喱,回憶這幾天掃地換來的情報:“可是我住在這裡好幾天,都沒聽說過有煉丹的地方。”
“或許是寮舍擴建,把原本的煉丹房拆了。”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晚月都對人類宗門沒什麼興趣,想了解關于煉丹的事宜,還是要找在宗門裡待過的人才行。
晚月想了半天,還是覺得回去問天音好。她性格太差,在九重阙沒幾個說得上話的人,隻有天音死皮賴臉地跟她交朋友。夜裡的食堂沒幾個人,簾明走過來的腳步聲尤其明顯,栖川拽住晚月的手臂:“簾明回來了,我們快走。”
對哦,簾明也是凡間宗門裡的人。晚月擡手把準備起跑的栖川拉回來,揮手讓簾明往這邊走。簾明看見栖川剛要開罵,晚月就揚聲說:“問你幾個問題,問完就走。”
簾明想起那天的泥巴就煩,不懂晚月和天音為什麼願意跟魔族好聲好氣地說話。但礙着天音的面子,她也不想撕破臉,在晚月對面坐下,說:“前輩想問就問吧。”
她這個态度,顯然不如之前友善了。在山下苦等了十多天,半點有用的情報都沒得到,晚月現在沒空整理和簾明的關系,便問:“你們這裡還有煉丹師嗎?”
“煉丹師?”這詞彙有些古早,簾明想了想才作答,“十幾年前是有一個,但是因為用動物做活體實驗搞出了重大事故,把宗門裡的煉丹房全炸了,之後就被開除了。”
磷彙丢下勺子:“活體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