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歲?這麼多的嗎?”松田陣平被吸引了注意力,“現在跳級不太常見了吧。”
“嗯,整整兩歲哦,上個月他好像才過完二十歲生日。”萩原研二回憶着匆匆掃過的表格,咬着筷子尖,“但是聽他說的話,妹妹似乎沒跳級,還在上學。”
“還有妹妹啊,真是好福氣。”松田陣平不冷不熱應一聲,“再怎麼說,教官也不會因為他年紀小就差别對待吧。”
“也是呢。”萩原研二把看到的一半表格抛到腦後。第一天晚上沒有安排,他和松田陣平道别後笑着走入人群。熄燈前回到宿舍時,不遠處的房門關上,他隻捕捉到一個背影。
微卷的短發,比自家幼馴染更平滑些的弧度,原本挺直的脊背略微彎曲,手上拿着什麼,雖然看不見神情但是看上去有些疲憊。
是上代康純。
真可惜,再早一點遇見就能聊幾句了。雖然剛剛對于那個小插曲忘了大半,但想起來後還是很好奇呢。
萩原研二遺憾地攤手,在鈴聲響起前進入房間。
下次有機會再說吧。
……
上代康純沒想到自己會被留到這麼晚。
因為父母的關系,一線退下的教官大半都記得上代這個姓氏。看過資料的警官們拿着他重複填寫的表格再度确認,又将他拉到辦公室交流半晌,直到熄燈前才依依不舍地将人放走。
托熱情教官的福,現在不曾了解過他父母的其他教官也對她熟絡起來。
明明當時能村叔叔說會打點好的,果然是在和自己跨服聊天吧。上代心累地靠在門框上,半晌沒有動靜。
……算了,最後能不能成功還不一定呢。回不來就省去解釋的功夫。他——或者應該說她,走到桌前,把下午拿到的文件夾放下。
上代康純,這是她從好多年前就開始經營的身份。雖然她的本姓确實是上代,但這已經是改過的姓氏了。
“至少能村叔叔沒把父母犧牲的消息說出去。”上代拉開椅子坐下,打開台燈随意翻了兩頁,“鬼冢教官大概猜到了吧……算了,無所謂。他應該會是知情人吧。”
能村,表面上是因為上代兄妹父母忙于工作暫時照顧的同事長輩,實際是已經接手她很久的監護人。上代的計劃用了很久,才說服他願意提交申請試一試。
“但是這真的很危險。我并不希望你這樣……别生氣别生氣,說好了要交上去就會交的。我答應與我不希望不沖突。”
“......那你一定要往最安全的方向去做好嗎,是的,我會很為難。”
“抱怨歸抱怨……叔叔這配合不是挺好的嗎。”
文件夾内前幾頁是正常的警校時間安排,後面是等待她正式确定的時間表——這麼幾年和能村叔叔努力,公安上級終于審批通過了她曾經的奇思妙想,将她的保密登記又提升一級。原有檔案銷毀,做舊後更換成她規劃好的檔案。
當然,隻是在公安資料庫裡做個備份。這麼多年該做的相關鋪墊她早做完了,隻差最後的檔案入庫。
“聯絡人是能村叔叔的申請駁回了,果然……作為這幾年‘兄妹倆’實際的監護人,同時擔任我聯絡人的風險太高了,還是得斷開才可信......是誰不管了,既然他說這部分交給他處理,那就看其他的吧。”
她轉着筆,将幾個當時未曾确定的關鍵節點一一填上,又将幾個關鍵細節核實,等她把暫時想到需要配合的細節寫在附的白紙上時已經接近兩點。她揉揉額角,忍不住低笑起來。
第一天就熬夜,真不愧是她。
但她實在難以抑制計劃開始時的欣喜與激動——即使熄燈時間就讓她去睡覺也是睡不着的。正式入讀警校意味着她的計劃開始從紙上談兵走進現實。雖然或許還需要一段時間的蟄伏,但這麼多年等待下來,這點時間不算什麼。
——但現在作為一個一心向學的乖孩子,要先考慮第二天上課的效率。
六點起床,還有四個小時可以睡。明天晚上開始也會有安排,隻能中午抓緊調整一下了。
在最後一張紙上簽上确認和本名,她将一并寫完唬人視線的保證書和檢讨一起放到文件夾上,打個哈欠準備關燈睡覺。耳朵聽到了外面的悉索聲,她略一停頓,猶豫片刻,還是按耐住了出門查看的心思。
雖然已經和公安有聯系,擁有了一定程度的便利,但她還是決定當一個老老實實的警校生。這段時間的經曆越真實,未來計劃效果越好。
“自己一個人在警校封閉一個月,晚上當然要小心,不随便給陌生人開門啦。”黑暗中她坐在床鋪上,拍拍自己的胸口,随意開個玩笑。
隻脫去最外面的制服,她扯扯裡面襯衫,索性沒解裹胸,一撈被子沉沉睡去。
明早先去送文件,今晚不能再熬了。作為上代康純生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彌足珍貴。
感受着熟悉的酸脹壓迫感,她迷迷糊糊地想。
反正不是第一次這樣,無所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