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四日,情人節。
雖仍在冬日,大街上卻相當熱鬧。花店的玫瑰賣到脫銷,各大約會場所人員爆滿。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沒什麼工作,提前幾分鐘下班後還是廢了好大的勁才找到一家居酒屋。
“今天還是不喝酒?”拉開凳子時,萩原研二問。
“不。雖然沒什麼事,但是這種時候誰知道會不會有……當我沒說。”松田陣平摘下墨鏡,設想到突如其來的加班場景就有些煩躁。
“那我也不喝。真有什麼我和你一起回去。”萩原研二笑嘻嘻坐下,“呐呐,看見小上代今天的打扮了嗎?”
松田陣平反應了半拍:“啊。我們隊員拉着我去圍觀了。”
上代康純穿了一套明顯很是愛惜且貴重的西裝,一路上打招呼走上來時滿臉通紅,被人打趣的問起今天的安排時支支吾吾,但愣是不肯說别的話
——住院之後,警視廳、尤其是搜查一課對上代康純的态度有所改觀。上代康純隻是笑笑,在萩原研二問起時說:“大概是想在影田面前好好表現吧,現在搜查一課可沒有女警。”
萩原研二看破不說破,隻是擡起手臂,重重給上代康純一個擁抱。
“恭喜你出院的出院禮物哦。”對上對方有些疑惑的眼神,萩原研二笑着說,“畢竟我們是病友嘛,現在隻是握手又太生疏了哦?”
上代康純猶豫片刻,擡手輕輕回抱:“謝謝你,研二。”
那時萩原研二鼻尖動了動。上代康純身上總是打理得很幹淨,沒有異味,不論怎麼聞都隻是洗衣液的香味。他揮手和人告别,歪頭思索。
萩原研二一直覺得鼻尖隐約有血腥味散不掉。如果那天流血最多的小上代身上什麼也沒有,可能就是他自己的問題了。
“你點這麼多蔬菜嗎?”
松田陣平指着他的盤子問。
“當然!最近上火、口腔潰瘍、牙龈出血,這可是醫囑!我必定要好好遵守的!”
在詢問松田陣平得到“你身上沒什麼”的答複後,對方建議他去看看醫生,查一查最近有沒有什麼地方出血。醫院的醫生是當時的主治醫師,據說是那天晚上臨時從警校抓出來的,這些天輪班到急診。
“牙龈情況有些不太好……出院後沒有好好吃飯吧?”看到萩原研二心虛轉向的動作,醫生歎氣,“要均衡飲食哦?警察本來就容易作息不規律。”
立志尋找原因的萩原研二認真吃東西,這兩天覺得鼻尖正常了不少。大抵真是這樣吧。
“啊,是。”想起醫生診斷的松田陣平往嘴裡塞了塊肉,“真可憐啊hagi,你可以多看我吃。”
“小陣平,均衡不是不吃哦。我可以吃的。”萩原研二立即卷起一片肉,得意洋洋,“你看……”
他話還沒說完,外面接連傳來幾聲悶響。松田陣平隻是掀掀眼皮:“今天晚上好像有煙花吧?我看某個财團的少爺為了哄女朋友開心買了一車的煙花,還申請了許可。”
“那我們吃完出去說不定還能看見。”萩原研二加快速度,“沒有對象至少可以看點煙花,這樣也不錯。”
“怎麼?今天不聯誼?”
“小陣平,情人節是約會不是聯誼哦?”萩原研二點着筷子糾正,“今天不适合聯誼的,我專門來陪小陣平你的哦?”
“哈——”松田陣平嫌棄的話剛脫口而出,口袋裡的電話響了。他咋舌,萩原研二幸災樂禍,就見人沉下臉色。
“……知道了,我現在就回來。”
松田陣平放下手機把碗裡的飯三兩口扒完,擡頭,好友已經在等着自己了。
“還真讓你說中了哎。”萩原研二歎息一聲,但仍是笑着的。松田陣平表情緩和些許:“下次不說了。”
“本來用不到我們的,但是據說是某個警察家裡發生了爆炸。廳裡懷疑是對警方的報複,需要我們待命,等火滅了之後去排查。”
他們沒走多遠,很快就走回了警視廳,此時是晚上八點。松田陣平作為小隊長被首先召回,其他休息的隊員還沒有通知。看見萩原研二也在,負責人有些驚訝,但隻是遞出兩張文件。
“剛剛消防那邊傳真來了地址,松田你立刻帶人過去,先把周圍排查一下吧。火勢有些大,等滅火後再進去屋内看看,務必注意安全。”
“是是。”松田陣平接過情況說明單,拿上裝備往外走。萩原研二想要湊過去看,被好友猛地扯住衣袖。
“……喂hagi,你幫我确認一下,這個地方是不是有點眼熟?”
“什麼什麼?”
難道是之前去玩過的哪個同事家裡嗎?讓他提前想想,機動隊哪幾個同事家裡開過聯誼——
萩原研二愣住了。
警校時期爆炸後的短暫停留,工作後出于無奈而進行的留宿。
這分明是上代康純的住址。
“……小上代他今天要和影田出去約會,對吧?”
萩原研二很快喘過那口氣,笑着說。松田陣平皺着眉頭,沒有答話。
隊員們先行出去開車。大廳裡人影匆匆。有人踩着高跟鞋走到剩下的人面前,兩人聞聲擡頭。
“是——松田君和萩原君對嗎?我是影田。”這位女性認真地化了妝,寬松制服外套下套着精心熨燙過的衣裙,“二位可能不太記得我了,我是公安的——”
“影田小姐,”萩原研二打斷她,“你今天不是應該在和上代約會嗎?”
“是的、是的……”影田雪見人認識自己,明顯松了口氣,“我和他越好确實是今天下班見。但快下班的時候他說需要先回家一趟,很快就來,我想可能是他妹妹的事吧,然而他現在都沒來找我。現在我們有緊急任務,但是我聯系不上他,所以想找你們問問,或者幫我告訴他今晚沒辦法繼續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