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伊指哪打哪——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确實很好用。
吩咐完的下一秒,連着好幾聲玻璃破碎聲。她看好角度,裝作被吓到向後連退好幾步。
浦野結夏抱着頭叫出聲,叫醒了在場剛被巨大動靜吓了一跳又奪取大半光源而發愣的人們。會場内響起貴婦人們此起彼伏的叫喊聲,浦野結夏縮在角落,在混亂間躬身脫下禮服——這件拼接式禮服裡面還有一層,完美解決了硝煙反應和可能沾染上血迹的問題。
“繼續。”
她低聲說。此時她已經挪到了破碎的窗邊,将腿上的手槍包進禮服内,打個結系嚴實,她偏頭,看見路燈照映下是裝飾的灌木叢。她毫不猶豫,将布包輕抛到窗外。
“蘇格蘭,你現在在哪裡?”浦野結夏聽着周圍的抱怨聲、保镖和公安的呼喊聲,在完美的掩護下略放大了聲音。
“剛下樓……正在往酒店2502窗戶正對的斜前方一個街道走,車停在那裡。”蘇格蘭帶上兜帽,看了看周圍的環境。
“你開車過來接我……不,接貝爾摩德吧。波本,怎麼樣?還有,你開車了嗎?”
“好了。”
耳麥中一聲悶響。浦野結夏面不改色,她能聽見樓下傳來的悶響。波本應該是走進了樓道,還帶着些滋滋的電流聲:”開了。不在這棟樓的停車場。”
“你直接走,繞一圈來接我。萊伊,告訴波本東西的位置,波本開車前去回收一下,别忘了帶走文件。”
“了解。你們現在情況如何?”
波本下到了二十四樓。聽着頭頂上二十五樓嘈雜的腳步聲,他站進樓道裡,耐心等待其他人離開樓梯間。
“我這邊沒有問題。貝爾摩德應該快好了……”
“我這邊暫時沒問題了哦。”是虛弱财閥小姐的聲音,“那我就按照原計劃,從這位小姐借住的酒店房間離開。隻是現在這麼混亂肯定走不了——波本,你放了多少的量?”
“兩粒,我可是聽紅方的,能處理掉現場就好——紅方,一會見。”
波本那邊暫時切斷了聯系。
貝爾摩德離開了會場,等她表示自己受到驚吓後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打電話叫車離開。嚴格來說,留在事件中心的隻有浦野結夏一人。
現在隻要等會場内的混亂過去就好。
應急燈、手電、以及其實并沒有完全失去的照明,公安和保镖們迅速穩住了形勢。浦野結夏伸手使勁拍着身上不存在的玻璃碎,手腳微微顫抖,維持着這位大小姐應有的驚恐,聽從指示走至中央的吊燈下。
她刻意站在靠後的位置,在跟着人群往前走同時還是忍不住小聲提醒萊伊撤退。這個狙擊點位太過明顯,再留下來幫自己看情況或許就被公安包了。
提醒完後,她關掉了耳麥,借着撥頭發的動作把它更深的藏到頭發裡。
雖然公安大多數時候都很廢物,但是在這些見不得人手段的方面可比警視廳強上太多了。
雖可以然直接借此把萊伊送到公安手裡,但還太早了——而且完全不符合浦野結夏此時擁有的人設。
上代歎息,隻能下次找個機會出個纰漏了。
或者借此把這兩個家夥送回去也挺好。
上代計劃着,臉上表情仍舊是驚恐的。兩個公安都是眼生的家夥,其中一個顯得年輕許多,看來是才進不久的新人。
其中明顯是領頭人的公安皺着眉頭正接聽電話。他咬牙挂斷電話,掃視着滿是人的會場,卻沒有一點辦法。
看來是已經确定藤本濱的死亡了。
現在隻需要考慮這兩人會怎麼解決這樣保護目标突然死亡的局面。是逐個排查,還是按兵不動?
不知道今晚究竟來了多少公安……
她盤算着,就見年輕的公安輕聲說了什麼,領頭人猶豫片刻,還是選擇放人。
由負責場内安保的保镖解釋是燈泡年老失修,發生炸裂的同時不小心撞碎了玻璃,給各位尊敬的賓客帶來了驚吓。宴會結束前還出現這樣的意外真是抱歉,藤本工業會送上補償性質的禮品。
“藤本社長去排查原因處理情況了。”這個被迫撒謊的保镖臉上流下大顆大顆汗珠,幸好此時燈光昏暗,沒人注意到他根本藏不住的不自然,“再次感謝各位——我們會将禮品送到您家裡,所以還請務必留下家庭住址。上門前我們會提前通知的。”
……直接放棄在現場尋找線索?還是忙着清場?
浦野結夏面上驚魂未定,寫下地址後就匆匆下樓,站在路邊等着車來抹眼淚。她攥着手機,耳朵敏銳地聽見有腳步聲,越走越近,吓得她猛得扭頭。
是那個年輕的公安。
她裝作不認識的樣子,這位年輕公安忙豎起雙手,表明自己的無害。
“你好,我看你剛剛似乎就站在窗邊……你沒事吧?有受傷嗎?”
浦野結夏遲疑着搖頭。
“啊,抱歉,我應該先做自我介紹的。敝姓福山,其實是一名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