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出去方式?
北辰擡起頭看向遠處的黃昏——
為什麼是“自己的出去方式”而不是“自己出去的方式”?難道每個人出去的方式都不一樣嗎?
這麼說起來……她每次進來是因為什麼……睡眠?不,不是……昏迷?還是……以為自己“死亡”?
她的目光再次落向腳下。黃昏在腳下逐漸淺淡,變成一片純黑的虛無,沒有雲朵沒有落日,隻有延展不盡的虛無。
跳下去會怎樣?會出去還是消失?那裡是進入深淵還是踏出邊界?
積蓄的濁氣被緩緩吐出,那雙灰茫暗淡的眼睛努力睜着,腰腹及大腿微微用力,她就這樣跳了下去。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體驗,明明看着自己往下走,感知裡卻不是猛然墜落,反而像是頂着風飛翔。身邊的黃昏逐漸褪去,她與那片黑暗愈發接近——這裡是!?
她猛地清醒過來。
“你醒了!”
眼前的景物緩緩從黑暗中浮現,北辰發現自己正躺在地上,身下是用衣服堆出的小床鋪。
還挺軟和的……不對,哪來的這麼多衣服啊?
“你可算醒了,再不醒,你這位朋友都要急哭了。”這聲音很陌生,北辰确認自己從來沒有聽過,偏偏這個人的語氣實在是過于娴熟了。
視線逐漸清晰,意識也完全回籠,幾張大臉驟然出現在眼前,吓得她猛地蹬了一下腿。
“你感覺怎麼樣?我們現在在9号線附近的一處避戰所裡。”樞木朱雀看見北辰的小動作,故意往前面擋了一下,擋住了其他人的視線。
沒戴墨鏡也沒戴口罩?
北辰感覺到自己臉上空蕩蕩的同時,也看見樞木朱雀臉上空蕩蕩的:為什麼忽然放棄了僞裝?
“我們已經躲進避戰所了,你不用擔心,他們人都很好願意把我們放進來。”
被放進來的?北辰眨了眨眼睛:“戰鬥還沒有開始嗎?”
“你們進來之前就打起來了。”說話的是個看上去三十來歲的女人,手邊還坐着個瘦弱的小姑娘,看上去才十二三歲,“也不知道這次要打多久。”
“是啊……我們岐禦這邊雖然地頭蛇多,可一直都挺太平的,也不知道這一次是怎麼了,忽然就打起來了。”
“對了小夥子,你之前說你們是從信修的三途界過來的?那邊現在太平嗎?”帶着孩子的女人問。
樞木朱雀一愣,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隻能說短時間内打不起來吧。”北辰說得很平靜。
“哎……也是。”女人歎了口氣,“原本我還想着要是那邊平靜些就帶着孩子過去呢。”
“我覺得信修和岐禦沒什麼差别……不過信修的避戰所正式開戰以後是不會再讓别人進去的。 ”
“為什麼?”有人驚奇的問。
北辰垂下了臉:“說是以前發生過一些不好的事吧,具體的我也不清楚。”
“你知道為什麼嗎?小夥子?”
樞木朱雀就更不知道了,他根本就沒在戰時去過,隻能跟着搖了搖頭。
“說起來,你們的衣服是怎麼回事?”有個男人在邊上問。
衣服?
北辰低頭看了一眼。
“尤其是你,小夥子。你衣服都爛成這樣了,上面還有那麼多血迹,身上怎麼一點兒傷都沒有啊?”
“我們……”樞木朱雀一時間想不到什麼解釋的話來:說衣服是撿的?那幹嘛撿一身破爛啊?要不說……
“快來,外面又有個小姑娘!”
門口守着開關的人喊着。
原本呆在這邊的人們又匆匆跑去門邊,好像閑不下來硬要給自己找點兒事兒做似的。其實這個避難所内部也就幾十平米大小,根本用不着這樣跑來跑去。
【千萬别開門。】
是個小孩子的聲音?
……
“基地也被攻破了嗎!?”中村聽着通訊器那一頭的話,往前奔跑的腳步一頓。
“怎麼了?”川口在陣陣的交戰聲中聽見了中村的問話,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間凝滞。
通訊器裡的聲音有些失真:“媽的……全炸了!該死……我們現在轉移去9号線!”
“好我知道了。”中村把通訊器放回口袋裡。川口立刻湊了過來:“怎麼樣?到底發生了什麼?”
“帝國軍不知道怎麼摸到了基地去。”中村說這話的時候把自己的牙齒咬得嘎吱作響,“那已經被炸了。”
“那我們?”
“去9号線的秘密聯絡站跟他們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