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快要到站了。
她指了指車頭,兩個人借着每節車廂都有的通風口往回移動。隻是移動到第一節車廂時,北辰忽然停了下來。黎星敏被北辰擋住,不清楚對方為什麼會忽然停下來,又不方便說話,隻能伸手戳了戳她。
北辰想了想,用一隻手把身體撐起來一些,讓黎星敏能更輕松地通過窗戶看見車裡的情形——通往駕駛室的門,不知道被誰踢壞了,正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黎星敏指了指被破壞的門,又憑空寫了個“人”字。北辰緩緩撤掉撐起身體的手,讓自己無聲地靠回車廂上,伸手比了個“3”。
……
車廂的頂部實在不是一個适合進行戰鬥的地方,尤其敵人的身上還有槍。
“啊!”泉之前被匕首刺穿的手掌被魯齊亞諾再次捅穿。
魯齊亞諾趁着對方因為疼痛全身卸了力道,把人狠狠往外一推,直接推出了列車之外。
松本之前為了躲避槍擊滑落到車廂邊沿,差一點摔下去,這一下剛好看見泉被從上面推下來,身體先是砸在列車軌道堅實的邊沿上,而後直直往下方的集住區墜去。他的視野受限,看不見對方是否落在地面。但即使看不到,他也知道——泉死定了。
堅硬的靴子踩在了他扒着車廂的手上。
“别!别殺我!”松本緊緊扒着凸起的通風口,費力地想用另一隻手把自己撐上去。
魯齊亞諾的心情很是不好——他還以為找到了人,結果隻是這兩隻小臭蟲打碎了窗戶跑出來而已。
車廂頂的風聲太大,他隻能勉強聽清這人的喊聲。不過即使他完全聽不見也能猜到這個人想要說些什麼。肯定是想叫他放他一馬吧?
畢竟人最重要的東西不就是生命麼?他才不相信有什麼能比生命更重要。
他沒松開踩着對方的腳,用冰冷冷的槍口指了指他們之前翻出來的那扇窗戶。
松本忙不疊地點着頭,對方終于松開了踩着手的腳。他感覺自己大概是又有了生機,便試探着一點一點挪去那扇窗戶邊上。站在車廂頂部的人沒動。他松了口氣——看來對方确實是這個意思。
他費了些勁兒才鑽回了這扇被打碎的窗戶裡,那個橘發男人的腿從上面緊跟着就踩了進來,一點偷襲的機會都不留給他。
這人到底是誰!?11區什麼時候出現這麼一号狠人的?
丘威爾從暈厥中醒來,耳邊隻有嗚嗚的風聲。他微微一側頭,冰冷尖銳的碎玻璃直接紮在臉上。好在他及時清醒,沒有讓碎片紮破他的臉。
“布……布蘭德利閣下……”丘威爾甩甩頭,慌慌張張地站起來。
魯齊亞諾賞了他一記白眼,伸手拽着松本的領子,把人拖進了前一節窗戶完好的車廂往地上狠狠一扔;“有沒有在這趟列車上見過一個黑色長發的女生?”
松本一愣,這他哪知道?
隻是他剛想着張嘴,後脖頸就是一疼眼前跟着一黑。在意識清醒的最後一刻他在心裡暗暗罵着——混蛋!你倒是讓我說話啊!
“布蘭德利閣下?”丘威爾看着魯齊亞諾的舉動,有些疑惑。這到底是想知道答案呢?還是不想知道答案呢?
“啧。”魯齊亞諾看着丘威爾一臉疑惑,就知道對方什麼也沒看出來。他頗有些煩躁地扯了扯領子——襯衫真是不适合劇烈運動的時候穿,勒得慌。
也不知道傑雷米亞是怎麼教的手下,連這麼點東西都看不出來,實在是廢物。他可沒心情替他教人。
“到站了你們把這趟列車的人都趕下去。”魯齊亞諾把玩着手裡的小刀,腦子裡又細細梳理了一遍所有的線索……也可能是他真的猜錯了,畢竟這種列車和露天環境可不一樣,氣息在一定的程度上是可以留存很久的。還是先去一趟實驗室,找巴特雷要一些信息再來找人比較現實。
丘威爾一愣:“那您……?”
“我要做什麼還要向你彙報麼?”魯齊亞諾挑着眉,有些陰陽怪氣地說着,手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摸出了一把小巧的飛刀。刀身流暢的在他指尖翻轉,刀身上的反光劃出一朵綻放的銀花來。
“十分抱歉!”丘威爾誠惶誠恐地躬身道歉。
那雙黑色的軍靴不耐地離開了他的視野,慢慢踱回之前那間車廂,估計是想去最後一節車廂休息。軍靴的主人在打開連通門之前,沖着他高聲說着:“乘客的撤離要在列車停靠的五分鐘内完成。”
五分鐘!?丘威爾差點兒咬着自己的舌頭。
這些大貴族……他狠狠瞪了一眼魯齊亞諾消失的方向,深深地覺得無論是傑雷米亞還是魯齊亞諾都是些專橫霸道的家夥。
他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煩躁的心沉寂下去。随後掏出了随身攜帶的手铐腳鐐——這些本來是預備給石尾浩之的,沒想到會用在這個時候。他暫時先把人拴在了這一節車廂中間的金屬柱上,趁着列車還沒有進站,去前面趕人去了。
魯齊亞諾到了最後一節車廂,把嘴裡含着的藥吐了出來,擦幹後擰開小藥瓶重新放了回去。
雖然有點惡心,但這藥就連他的存貨都不多了。
啧……那隻該死的肉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