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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界的夜晚算不上黑暗，即使是最幽深的巷子也有隐約的燈光漏進來。盡管這樣的燈光隻能讓人簡單看清路況，卻看不清建築的細節。

“停！”北辰一擡手，後面跟着的人就都停了下來。

“怎麼了？”排在第二位的高橋多嘴問了一句，被跟在他後面的日向拽了一下。他這才想起來眼前這個人說過：除非允許，不準說話、不準行動。

他不自覺打了個寒顫——原本他和許多人一樣打算不真把藥吃進去，但是誰知道……

“嗡——”

他所在的這間牢房終于被打開，他就在最接近門的位置，那個人已經向他走來了，手裡還拿着一個白色的塑料藥瓶。上面的商标已經被撕掉了，不知道原本是什麼。

對方從瓶子裡倒出一顆東西來——不是膠囊也不是片劑，而是和外盒毫不相幹的藥丸。是一種純紅的藥丸。藥丸的表面看上去很不平整，坑坑窪窪地像是裹上糖霜的甜品。那人伸手掐住他的下巴，一點兒藏藥的機會也不留給他。

大不了之後吐……

藥丸剛丢進他嘴裡，嘴就被對方強行合上，下巴被猛地一擡——那藥丸入口即化，液體順着這人的動作直接流進了食道裡。

這人也不繼續動作，而是用手鉗住他的頭，擡起手腕好像是在看表。

“好了。”那人松開手，接下去喂下一個人了。

他腦子裡隻剩下一個詞——完了。

他趕緊背過身去扣嗓子眼，卻什麼也沒嘔出來。

“商業街的警局我按照計劃炸了，相鄰的幾間該點的也點了。我走的時候隻看見有消防車趕來。”高橋的回憶被陌生的女聲打斷，他擡頭去看，頭盔夜視儀的熒光裡出現了一個穿着常服的女人。她頭上也戴着鴨舌帽，長長的辮子搭在肩上。

北辰點點頭，把一直拎着的那套衣服遞了過去：“趕緊換上。”

黎星敏的速度很快，沒多少時間就換好了，甚至還自己摸索出了夜視儀的開關：“哇哦，這玩意兒不錯。我得整一個回去。”

北辰笑笑：“帶得走都送你。”說完，她揮揮手比了個手勢，示意跟着的人按照原先的計劃行事。

日向跟着前面的人往前走，心裡有許多問題，卻礙于北辰之前地交代一句話也不敢多問。

他們現在的位置還在安全區。安全區裡的巡視人員很多，之前看見他們的着裝，加上混住區的爆炸，以為他們是去執行任務的，甚至還友好地和他們打招呼。現在他們要冒險進入混住區，然後找地方脫掉衣服，混進人群。

在進入混住區之前，他們還要應付過一道關卡。

“立正！”北辰啞着嗓子喊。

日向重新集中起注意力。

守在混住區和安全區交界處的士兵從哨所裡出來，沖着北辰敬了個軍禮：“報上你們的番号、事由。”

北辰回了禮，從防彈背心後的小兜裡掏出本證件——當然了，證件是她偷來的。

“我們是第十一方面軍從屬協防軍，收到緊急指示去往混住區B區13街道，鎮壓暴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