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RO大喇喇地在圍爐邊上坐下。其餘五人都是跪坐,獨獨隻有他盤着一條腿、立着一條腿,坐得像個肆意妄為的浪人。
“好久不見了ZERO。”說話的是個光頭老者,他穿着舊霓虹的傳統服飾端坐在ZERO的正對面。
“久嗎?不是上周才見過?”ZERO很随意地答道。
光頭老者笑笑:“那也很久喽。”他感慨完,又擡手偏向身側的人:“這位是宗像家主。”
穿着西裝的中年男人沖着ZERO微微颔首。
“吉野家主、公方院家主——你也可以稱呼他方丈。這位……我想你們先前已經聊過了。”
而這個唯一沒有做過自我介紹的光頭,就是桐原泰三了。
“刑部對吧?”
刑部微笑着颔首。看樣子并沒有介意ZERO的無禮,像在對待一個性格頑劣的孩子。
“ZERO怎麼稱呼?”說話的是吉野,他闆着臉看上去不太好惹。
“你都管我叫ZERO了,還問我怎麼稱呼?”ZERO的語氣裡帶着做作的吃驚,引得周圍一圈人都有些想揍他。
吉野:“ZERO,合作就要有合作的态度。11區并不是隻有你們黑色騎士團一家可選。”
“我的身份不可能告訴你們,我不信你們非得知道才肯合作。”ZERO的後背往後傾了一下,意識到身後沒有靠背才及時止住。他一手支在支起的那條腿上,撐着側臉。光看這動作倒還頗有幾分童趣:“有條件就直說,别拐彎抹角的。”
圍爐邊上的一圈人面面相觑,最後還是手拿佛珠串的公方院道了一聲阿彌陀佛:“ZERO施主,在霓虹吃住的還習慣嗎?”
ZERO似乎還真認真想了想:“還可以。”
公方院也是個臉上喜歡挂笑的人,隻是和刑部、桐原不一樣的是,他看起來脾氣好得離譜:“中都的豆腐做得很好,有空一定要嘗一嘗。”
ZERO頓了頓,而後才嗯了一聲。
“ZERO,購置機甲可是一筆不小的費用。”這次發話的不是吉野,而是一直抱着手臂旁觀的宗像:“我們的資助也不可能交給一個完全不能信任的人。”
“你們想怎麼辦?”
“讓我們看看你的臉。”吉野及時插話進來。
ZERO嗤笑一聲:“這和直接問我是誰有什麼區别?”
“當然有,”一直沒有開口的刑部終于出聲,“我們不會記錄你的影像資料,隻是做個簡單确認——最起碼要知道你不是帝國人。不是嗎?”
“你們說不記錄,就不會記錄?”ZERO說完,忽然整個人安靜下來。即使那副墨鏡的鏡片那麼厚重,也遮不住他此刻的怪異——那雙被遮擋的雙眼,正死死盯着皇神樂耶所在的位置。
“你……”吉野感覺到不對勁,他想要阻止對方繼續下去。可剛一開口,ZERO卻忽然從喉嚨裡哼出一聲輕笑。這确乎是一個笑,聽上去卻不讓任何人感到愉悅,反而讓人覺得自己正被蟒蛇死死纏住脖頸。
ZERO忽地站起來,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沖進了皇神樂耶所在的竹簾之後。
“你想做什麼呢?”皇神樂耶的臉龐和樞木朱雀有幾分相像,尤其是那雙眼睛的顔色。隻是少女的臉龐更加稚嫩和精緻,臉上的神情是和朱雀完全不一樣的矜貴自持——大概還帶着一點兒任性?這個朱雀好像沒有。他總是苦大仇深、克制壓抑……倒是在學院和學生會那群人鬧騰的時候會好很多。
“就是跟你打個招呼,然後——”ZERO略過皇神樂耶,走到她身後的牆壁前。
“你在看什麼呢?”皇神樂耶問。
簾子外的幾人好像一下子噤了聲,也不知道是吓的還是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