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白晝總是來的比冬日要早。然而這對于有秘密的人們而言,卻絕不是一件什麼好事情。
當扇要和維蕾塔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的時候,天已經開始蒙蒙亮了。
維蕾塔微微蹙眉。沒想到11區的天竟然亮得這樣早。她借着面前流水線的轟鳴聲掩蓋,湊過去問扇要:“怎麼出去?”
扇要原本緊握着的拳頭一松,立刻轉身朝着預定的方向走去。
“誰?”一個穿着警察制服的帝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這扇窗下。
扇要心裡暗道不好。他立刻伸手去摸别再後腰上的手槍。然而他剛剛把槍掏出來指向對方,手腕上就是一疼。
那個帝國人警察顯然受過良好的格鬥訓練,直接用了巧勁鉗住了他的手腕。根本沒費什麼力氣就把他的槍下了。
扇要着急地回頭,想示意維蕾塔快走。可等他回頭才發覺,自己身後早就沒有人了。
也是,她是帝國人,沒有理由……
“咔——”
奪槍的帝國人脖子被強行扭到一邊。昏昏沉沉的天色讓他看不清帝國人的表情。
顯然沒了氣息的屍體被兇手緩緩放到地上。隻是等屍體癱倒在地面上後,對方還沒有松手。扇要奇怪地看着對方,那人似乎正把手穿過屍體的腋下。
“過來幫忙。”維蕾塔的語氣像是習慣性的下令,幹脆又霸道。隻是她說完後半天沒等到人來,才有些疑惑地擡頭。
那個看上去高高大大的男人居然一臉呆愣地站在原地!?
“把他扔水裡去。”她解釋道。
扇要這才從怔愣中回過神來,蹲下身抓起屍體的雙腿和維蕾塔一起,在距離水面最近的地方把屍體放了下去。
接下來的路他們沒再遇到什麼意外,很順利地離開了港口區域。
廢棄鐵路的出口設置在一處密林之中。這樹林遠離租界和任何城市,所以才得以這樣完整的保留。
和維蕾塔一副輕松的樣子不同,扇要一路上都在糾結和擔憂。
原先他隻以為維蕾塔是一個被帝國人追殺的柔弱女人……或許是主義者,又或許是别的什麼原因。總之應該不是什麼很複雜的人,他隻要把人帶出來,再警告一吓就可以了。可是對方之前殺死那個警察的動作……
實在是有點兒太專業了。就算不是軍人,也應該是什麼雇傭兵之類,受過專業戰鬥訓練……甚至是實戰經曆的人。
維蕾塔擡頭看了一眼遠處,入目的都是濃郁的綠色。現在她終于可以喘上一口氣了。她想起之前在那個生産車間裡看見的東西,對于自己一直以來被追殺的原因有了猜測。
“謝謝你帶我出來。我欠你個人情。”她心情很好,一直緊繃的臉上終于露出一抹笑意。
扇要一愣。
維蕾塔沒理會他的愣神,她的腦袋裡全是對于之後的計劃。
租界她暫時回不去。除了親和派的人之外,似乎還有另一股勢力想要殺她。盡管沃恩和純血派似乎很願意伸出援手,但是那些都建立在她嘴裡還有秘密的基礎上。她現在失去了記憶,并不清楚那個秘密是否真的是這些人想要的。
在弄清楚之前,她還是盡量别讓這些人知道自己的行蹤為好。
聽說貧民區屬于三不管地帶,非常混亂。或許……她可以在那一片廢墟裡找到暫時的落腳點,然後再去查……好像是叫“貝裡沙公爵”?
“那個!”
和自己一起逃出來的男人在身後喊了一聲。
維蕾塔疑惑地轉身。
“你……正在躲避帝國軍方的追殺吧?”扇要不太确定自己能否說動對方。要知道這時候他刻意提到這一點,很有可能被對方認為是要以此為要挾。
維蕾塔心裡暗暗警惕,表現出來的态度卻稱得上是十分友好,可腳卻已經準備着随時沖過去了:“是啊。怎麼了呢?”
扇要咽了咽口水:“我住在信修貧民區,那裡或許會很适合你躲避追殺。”
扇要看着對方——他很懷疑這個女人的身份,而且對方知道了那條秘密的通道。如果可以,他希望能最大限度把對方留下來,然後——好好調查一下再說。
……
“咕嘟咕嘟——”
新換上的金屬水壺這次真的裝滿了水。隻是壺裡的水明明已經到了沸點,卻沒有人想着要用來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