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遠烨凜下班後和同事道别,回到自己公寓。
他換上了一身低調、适合隐匿的衣服,将全身上下都包裹起來。
他本來想包住臉,但往鏡子裡一看實在太像銀行搶劫犯了,他還是決定選擇體面一點的方式。
最後他選了個看不出款式的鴨舌帽,戴在頭上壓低,并且戴上口罩。
那天聯系琴酒後,琴酒直接挂了電話,也沒說幫不幫忙,但遠烨凜就是有種莫名的直覺,他肯定會出現。
畢竟又不是讓他幫别的忙,隻是狙擊自己,想必他很樂意。
趁着夜深人靜,他繞開警察宿舍的監控,從陽台翻了出去後,停在一樓一個平時無人經過的轉角處。
他的樓層不太高,因此那天琴酒可以直接從他卧室離開,現在他自己也能借助這一便利。隻是,遠烨凜看着腳邊的煙蒂,還有旁邊草叢一看就被人壓塌了一大片的痕迹,不受控制地往“琴酒是不是跳樓時摔了一跤”想。
然後遠烨凜:噗——
當時琴酒被自己設定錨點,确實容易倒黴,沒想到這麼快就開始了嗎。
一路上,遠烨凜沒有多加停留。他熟悉這一塊的監控,很容易就能藏住自己的痕迹。
公安的辦公大樓,即使深夜了,還亮着零星幾點燈光。
遠烨凜壓住帽檐,繞到辦公大樓一個常年不開放的側門。
“喂,你在這裡幹什……”
一束手電筒的燈光打過來,執勤警察正巡邏到這一塊,看到了他的身影,遠烨凜像狼一樣欺身上前,一個手刀敲在執勤警察脖子上。
他接住暈過去的人,心中說了一聲抱歉,把人拖到一旁角落後,就把他衣服扒下來,給自己換上。
至于為什麼自己還要換警察衣服……是為了留下“闖入者是由外人假扮警察”的錯誤印象,以免懷疑到自己身上。
這個暈過去的執勤警察放在這裡,應該很快會被發現,遠烨凜要速戰速決。
這次他更加光明正大上了樓,路上順走不知道哪個倒黴蛋的文件夾在胳膊下,做出疲憊加班的假象。
果然,即使路上和别人偶遇,也沒遇到什麼懷疑。
然而,遠烨凜卻皺了皺眉,公安大樓這麼好潛入,是不是太松懈了……
不過他暫時沒有别的精力想其他,而是朝着拘置室一路摸過去。
持田健吾正在拘置室的床上睡覺。他暫時不會被判刑,但也絕對沒有自由,留着他也是公安為了壓榨出更多價值。
但是持田根本沒有多嘴硬,他能告訴公安的全都告訴了,其餘的不是自己不想說,而是他也不知道。
他自認為沒有暴露更多信息,組織應該不會注意到自己這個小喽啰。
抱着忐忑的心入睡,卻被拘置室内的動靜驚醒,持田健吾一睜眼,就看到一個黑影站在自己面前,舉槍對着自己。
“你居然睡得着。”來人的聲音沙啞,掩蓋在口罩下,讓人分辨不清喜怒。
但持田健吾聽出了明晃晃的惡意,他吓死了。
是、是組織的人來找自己了?!
這裡不是公安嗎,他怎麼進來的!難道就連公安都不安全嗎!
自己要被滅口了!?
還不等來人說第二句話,持田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大、大人……我真的沒有背叛……我什麼都不知道,根本沒有情報可以洩露……”
遠烨凜冷眼看着他,居然連出聲喊救命都沒想過就直接求饒了。
恐怕在持田健吾看來,組織一旦出現,隻有殺人滅口這一條路,就連公安也阻止不了。
遠烨凜嘴角溢出一絲冷笑,朝着持田健吾緩緩走進,哒哒的腳步聲壓迫着他的神經。
“我當然知道,你就是個廢物而已。”遠烨凜柔聲道,“要是你洩露了情報,組織在第一天就會殺了你,怎麼會讓你輕松這麼久。”
持田健吾抖得更嚴重了。
“當然,你還有用。”遠烨凜的手指扣在扳機上,“隻有你這條線不能斷。所以我暫時不會殺你。”
持田健吾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顫顫巍巍鼓起勇氣:“您是……警視廳那位……”組織的卧底嗎?
遠烨凜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他隻是溫聲道:“不想死,就跟我離開,否則……我把你屍體帶回去交差也行。”
持田健吾立刻掙紮着站起來,似乎怕自己動作慢一點,就會被眼前的人一槍崩掉。
對于組織來說,自己唯一的作用就是和眼前人聯系,如果他抛棄了自己,那意味着自己的生命也走到頭了。
遠烨凜卻突然皺了皺眉:“唉……等一下,瞧我這記性。”
他歎了口氣,讓持田健吾心驚膽戰:“我一個人倒是方便離開,但是帶着你這個拖油瓶,好像很難離開警方的包圍圈……”
說着他就開始危險地摩挲着槍柄,看向持田健吾的視線也越發不善。
持田健吾被那雙幽深的眼神一掃,頓時雙膝一軟。
也不知怎麼回事,他竟然是往遠烨凜的槍口方向撲去,遠烨凜原本就肌肉緊繃,被他一撞,居然真的将扳機扣了下去。
“砰——”
子彈擦着持田健吾的頭皮過去,清脆地打碎了玻璃。
遠烨凜:“……”
他知道怎麼回事,因為剛剛持田健吾被掃描了,打上了罪惡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