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萩原研二是真的沉浸在後悔中,腦子裡隻剩下一句話,就是小凜變成這樣,是因為自己在關鍵時候沒能及時趕到。
恐怕小凜察覺到了這一點。
遠烨凜不想讓朋友因為自己而自責,因為他明白自己比别人多一條命,根本沒資格讓别人傷心。
幸好,他治療低血壓向來有一手。
眼見自己被送入救護車,遠烨凜才安心暈過去。
這恐怕是自己最後一個安穩覺了,他要睡飽一點。
目暮警官和搜查一課的同事也将福久田保津送進救護車,兩台車呼嘯着朝醫院沖去。
萩原研二将人送到手術室門口,就被攔在外面,眼睜睜地看着門上的牌子變成紅色的“手術中”。
吵鬧的走廊很快安靜下來。
夜幕低垂,醫院的長廊裡燈光昏黃而安甯,隻有偶爾焦急的腳步聲響起,又很快沉寂下去。
萩原研二眼神中滿是焦急與不安,他雙手緊握成拳,不時地在走廊裡來回踱步,仿佛每一次腳步的落下都能驅散心中的那份忐忑。
有警察看見了萩原研二和遠烨凜的互動,知道這兩人恐怕是好友,于是紛紛拍着他的肩安慰他。
萩原研二隻能勉強笑笑,先前被遠烨凜安撫下去的恐慌又冒出來。
小凜,千萬别出事啊……
其餘警察也不能在這裡停留太久,今天一口氣抓了三個犯人,局裡已經忙成一鍋粥了。
于是本職是排爆警的萩原研二成了唯一能留下來等結果的。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每一秒的流逝都顯得格外漫長。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充滿了緊張與期待,連空氣中彌漫的消毒水味也變得格外刺鼻。他試圖通過深呼吸來平複自己的情緒,但心中的擔憂卻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難以平息。
正好這時,收到消息的松田陣平,和在其他地方辦完案件的伊達航,都趕了過來。
兩人臉上都帶着驚惶,松田陣平更是聲音壓抑:“遠烨他怎麼樣了?”
他看着萩原研二的神色,心中咯噔一下。
“很不好,他被電鑽……傷到了頭,不過在上擔架的時候他還挺有精神,跟我開了個玩笑。”萩原研二勉強笑笑。
兩人被通知趕過來之前,就有了心理準備。聽說這次被抓的是之前一系列開顱案件的主謀,遠烨凜居然是在和這種犯人赤手空拳搏鬥,恐怕情況非常糟糕。
現在隻是進一步确定了而已。
松田陣平深呼吸。
“沒關系,他一向運氣好,說不定這次也一樣。”他說。
“沒錯,研二不是也說他還能開玩笑嗎,應該受傷不嚴重。”伊達航勉強笑笑。
然後三人陷入沉寂。
手術室的紅燈一直亮着,仿佛沒有盡頭一般。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牆上的時鐘指針已經指向了後半夜。
而此時,一陣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破死寂的氣氛。
松田陣平擡頭看向伊達航,伊達航摸了摸口袋發現不是自己,兩人又都看向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低頭,從衣服口袋裡把手拿出來,緊緊握着一個很眼熟的手機。
“這是遠烨的手機?”伊達航認了出來。
“是不是家裡人知道他出事了在找他?”松田陣平也發現了,他聲音因為長久的沉默有點沙啞,“hagi你幫他接一下吧。”
萩原研二點點頭,也不知道心情沉重的自己能說些什麼,但他還是打開了手機。
來電顯示的是一串沒有備注的号碼。
他接通後,沒有第一時間出聲。
但沒想到對面也沉默着,始終沒有出聲,冷靜地仿佛在警惕。
萩原研二感到了一絲怪異,于是清了清嗓子準備說話,卻聽見另一邊傳來一個低沉的男人的聲音。
“遠烨凜?”
不是他們熟悉的任何人,這個聲音是一種混合了沙礫質感與冰冷金屬氣息的獨特存在,切割着聽者的神經。
“……你找小凜嗎?他現在在手術室裡。”
萩原研二對這個聲音下意識警惕起來。
好強的壓迫感,這是小凜的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