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鋪子,會不會有棋盤賣呢?
馬車行經一攤位,小販目光敏銳,沖着拾月喊道:“公子,外地來的吧!這個東西隻有我們這裡有,您瞧一瞧看一看,一兩銀子一個,随便挑!”
拾月微窘,趕緊放下車簾。她看得太認真,暴露了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馬車在客棧外面停下。拾月下車,沒想到小販沒有忘掉她,抻着脖子朝她喊:“公子,這個木桃劍驅邪避禍,帶在身上或是挂在家宅都合适!”
木桃劍,辟邪,拾月沒聽說過,她扭頭看了眼,不過是一堆小挂件兒。
小販接着說:“這玩意兒整個晏國隻有我們這裡有賣,公子真的不買一個嗎?”
拾月搖了搖頭,怕小販看不見,複又擺了擺手。《周易》倒是可以研究研究,但她不信這個。
不過聽到辟邪,拾月想起了雲瑤。雲瑤曾跟她說過,想請一道辟邪的符咒送給林翰,讓殷妙離家出走。也不知雲瑤現在怎麼樣了,這麼多天了,應該知道她不見了吧。
這晚,拾月依舊和小虞睡一間房。興是白日裡坐在外頭目睹了血戰場面心有餘悸,小虞想要去床上和拾月一起睡。
拾月覺得匪夷所思。
她很小的時候就聽林夫人教誨,男女授受不親,唯有出嫁以後,讓夫君親近,也隻能同夫君親近。她和小虞認識不過兩日,其間并無交流,不僅不熟,還隔着男女之大防。這人竟要與她同床而眠,抱的什麼心思?
礙于小虞看不懂手語,拾月隻得研磨提筆,在箋紙上寫了幾個字:“我未沐洗。”
小虞看着拾月寫字,完後又看了看拾月。拾月覺得這人表情沒什麼變化,趕緊又添了幾個字。
“一個月。”
她不願與陌生人同床,想要徹底斷了小虞的念想,所以就誇張了些。
小虞這下愣住了,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拾月,說道:“這裡可以洗,我去幫你叫水。”
拾月忙舉起受傷的手,示意今晚不行。
“我可以幫你。”小虞說。
拾月搖頭,又擺手,非常明顯的拒絕,心中亦不免納罕,自己可是男子裝扮,這人不知道男女有别麼!她本是打算今晚洗澡的,可路上發生了那樣的意外,眼下除了手上不便利,她本人也被刺客驚吓着了,身心俱疲。不僅不想沐浴了,對于小虞,也懶得花心思應對。
拾月走到床邊,放下床帳鑽了進去,和衣而卧,算是表明了态度。
隔壁房間,李琮栖坐于榻上,手中捏着茶盞,漆眸黑亮,神色清明。葉飛驚站在一旁,兩人在聊今日遇刺一事。
刺客選在白天動手,光天化日,隻四個人,就算做到了出其不意,也該知道這不可能成功。且不說李琮栖身邊一定會有高手,即便他落了單,那四個歪瓜裂棗也不是他的對手。
他們為何要選擇送死呢?
除非有人跟他們裡應外合,這幾人隻是為了轉移視線。
葉飛驚已經把身畔小虞的情況跟李琮栖禀報完了。弩箭射來時,小虞并未察覺,是他把她推下了車,她順勢滾到了馬車底下。自始至終她都隻是在車廂下面藏着,什麼也沒有做。
刺客此番刺殺雖然看上去像是有所準備,可刺殺權傾朝野的承王豈是那麼容易的。不說王爺身邊高手無數,就那仨瓜倆棗,單李琮栖一個人就可以利落地解決掉,而且從前也不是沒有經曆過刺殺,今昔對比,這次的刺客更像是在故意打草驚蛇。
想到這兒,葉飛驚不禁多嘴問了句:“王爺,女刺客也無可疑?”
他伴王爺南下,近旁就他一個心腹,所以有什麼想法,都直言不諱。可王爺始終是主子,他再怎麼揣度女刺客,也不該質疑主子的判斷。
眼下,京中還沒有遞來消息,這邊又疑霧漫漫,葉飛驚覺得不能忽略任何的細節。哪怕被罵,也要多嘴一句。
李琮栖當然清楚葉飛驚的心思,但他已經在馬車上對小啞巴增進了了解。一個纖柔嬌氣又膽小的小廢物,會下棋長得也挺俊的,眼下他可不想懷疑她。
他問:“明日能到江州驿?”
葉飛驚颔首:“要是中途不耽擱,入夜便可到。”
明晚,也該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