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這點,拾月腿上突然使力勾了勾,翻轉了身子,讓自己掉進了浴盆裡。與其僵持着被人看光,不如沒到水裡。此浴湯并非清水,可以為她遮擋身子。而且下水以後,她也可以騰出手來與黑衣男交流。
先認錯。拾月想着。
她跌進了浴盆裡,奶白色的浴湯晃晃蕩蕩,還溢出去了一些。拾月把住盆沿平複呼吸,讓身子縮浸到了浴湯中。
沒辦法了,黑衣男肯定發現她是女子了。現在隻能祈禱他是個好人,對她沒有歹念,她可以跟他認錯,借他一件衣裳穿穿。或者請他幫忙,讓與她同屋的小虞來給她送一件。
如果過度介意目下的窘況,将會給自己帶來更大的難堪,她絕不能光着身子從這裡走出去。
拾月竭力控制着身子,不讓自己抖得太厲害。讓她看起來沒那麼的嬌弱畏怯,一觸即潰。
她是在求人幫忙。
拾月如此想着,便從浴湯中伸出手臂,開始比劃:“你借我衣裳,我會還的。”
為了不讓自己的身子暴露太多,同時又能讓對面的人看懂,拾月來回比劃了好幾遍。水面被她的小臂拍打的不住波動,起起伏伏,身前的衣衫也被水波沖開,伴随着拾月緊張的喘息,内裡的起伏若隐若現。
拾月對此一無所知。
她盯着對面的黑衣男,他褪去衣衫,露出寬厚堅實的上半身,頭發披散,随意的貼在肩上,下颌線條優美,鼻梁高挺,長眼薄唇,沒什麼表情的靜态樣子,足可入畫。
李琮栖當是不悅的,他之所以一動未動,隻因浴盆深度過淺,他身高腿長,要是移到小啞巴面前,怕是不該露的也露了。
所以,他不能動。
至于說點什麼,此情此景,他可沒心情跟她泡在一塊閑聊。隻希望她趕緊滾出去!
拾月比劃完,偏頭瞄了瞄四周。事出突然,她過于緊張了,剛一直盯着黑衣男看,此時才注意到,原來不僅屏風上面搭着衣裳,浴盆旁的矮幾上,也放着一疊衣物,邊上還有腰封和一柄短兵器。
想來,屏風上面的,是換下來的髒衣裳。那麼她借用一下,豈不是很合理,不算冒犯!
拾月決定不管對面的人了。她摸索着攏了攏身上可憐又單薄的裡衣。剛被黑衣男拉扯了領子,再加上泡了水,真不知道這件衣衫還能遮擋住多少。草草弄完衣襟,拾月又伸手向下探去,想要抓衣衫的下擺,讓衣擺貼身些,免得出去時,被黑衣男看光。
她在浴湯中摸索漂浮着的衣擺,小手将将抓了兩下,就觸到了硬物阻礙。拾月小心地捏了捏,不由睜大了眸子。
那是一隻大腳丫子!
不是她的!
原來,她正蹲在這男人的腿間!
拾月擡眼觑向黑衣男,見對方明顯地擰起了眉頭,她心下一顫。這男的臉長得好,但不高興的時候,也挺駭人的。拾月放棄了整理衣衫,直接站起了身,欲要跳出浴盆逃走。
受限于浴湯高度,她在水裡隻能半蹲着,既乏又累,此時突然起身,雙腿并不夠靈活。是以,還沒待她邁出浴盆,就被黑衣男的腳勾住了小腿,軀體不受控制地朝前撲去。
意外發生在眨眼之間,拾月本能地撲棱着雙臂想要□□,卻在将将要撞着男人時,被他快速伸出的大手抵住了脖頸。
黑衣男明顯是不想讓拾月碰觸到他,可是浴盆就那麼大,拾月又能躲到哪裡去。她的雙腿随着慣性,生生跪倒,膝蓋抵在了男人的腿上,傳來了軟硬不明的怪異觸感。
肌膚相親,竟是這般滋味。
奶白色的浴湯因着她的大幅動作,再一次的向外溢出,噼噼啪啪地摔打到了地面上。拾月身着的白色裡衣本就寬大不合體,因為沾了水,緊貼上了身子,情況愈加糟糕。
李琮栖沐浴被人攪擾,也不願任由她輕易脫身,所以就動了動腳。但眼下的境況,卻是他意料之外的。
小姑娘不着寸縷的身子直直地朝他撲了過來,習慣使然,他出手抵住了她的脖子,太細太嫩了,都不夠握的,他怕把她掐死,隻能向下着力,掌心觸着她的鎖骨,與她呼吸相聞。
然而還不止這些……
她的腿彎了下去,壓在了他的腿上,随即又向下滑動,夾在了他的腿間。雖然奶白色的浴湯掩蓋住了水下的風光,李琮栖什麼也沒有看到,但滑膩軟柔的觸感讓他身下戰栗,仿若觸動了某處的閘門,久違了的失控之感驟然襲來,他隻好松開了她的頸子。
拾月因着男人突然抽開了手,一時失重,兩手一下子按到了他的肩上。身子是穩住了,卻不成想,身前兩團被大喇喇的送到了對方面前。
脫離了浴湯,不大不小的兩團鮮嫩又冷又熱,似乎還有點癢。
是男人的呼吸灼到了她的……
拾月看過許多名書古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未成婚就與男子有肌膚之親,是會死人的。當下和一個男人坦誠共浴,她很害怕,混亂中又想起殷妙告誡過她,要小心男人,尤其提防長得好看的男人。如今她沒提防得住,急得眼淚撲撲簌簌地落了下來,如斷了線的珠子。
這可如何是好!
她該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