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吟吟已有兩次搬出了杜芊芊,想來這事兒在杜家乃至整個月垣都不是秘密了。
李琮栖無所謂旁人如何想,但這種明擺着把這事兒拿出來威脅他的,可是膽子夠大的。
蠕蟲給杜吟吟喂完後,葉飛驚又用布巾給她封了口。拾月看得觸目驚心,就連三皇子,都别過了頭,看向别處。
“隻要本王在月垣,杜小姐就日日都有白粥吃。”
“是。”
衆人:“?”“……”“!”
大家算是清楚承王的手段了。
因着吃了蛆粥,拾月對米粒食欲全無。甚至可以說是對白色的任何食物,都感到無法下咽。
然而,她可以不食米,卻不能不吃承王吩咐孫娘子給炖的甜羹。
不知為何,承王要讓她吃那個。孫娘子已經連續兩日給她送羊乳木瓜羹了。若是沒有杜吟吟幹的那事,拾月每日都食,也沒何不可。
可現今,一吃到黏稠的羊乳,她就能想起那蛆粥的口感。面對甜羹,拾月既不想吃,又不敢不吃。
想到杜吟吟的下場,她隻好強忍着不适往嘴送,往下吞。終是沒能控制得了自己,當着李琮栖的面,吐了出來。
李琮栖見她捂嘴跑了出去,疑惑地拿過羹盅瞧了瞧,還用羹匙舀了兩下,發現并無異常,心下卻也了然。
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吃點酸的罷。”李琮栖看着她嫣紅的唇,淚汪汪的眼,直想把杜吟吟推入虿盆之中。
拾月感激地點了點頭。隻要不是白色的,粒狀的,黏糊口感的,應該都行。
前些日子出門買的果餞已經吃光了,既然承王讓她吃酸的,那她就上街,多買些果餞回來,日日吃。這樣,他就不能強迫她吃旁的了吧。
拾月被允上街,由侍衛陪着去買果餞,依然是上次去的那家鋪子,掌櫃還是那個看上去四十來歲的男人。
鑒于這間鋪子拾月曾經來過,是以侍衛還如前次那樣,等在外面,隻拾月一人進店。
掌櫃看到拾月,大喜過望,顯見的喜眉笑眼,招呼道:“小公子,來了!還要上次那幾樣嗎?”
這回掌櫃沒有跟拾月說奇奇怪怪的話,而是張口便問她買什麼。
拾月重重點了點頭,然後攤開兩手比劃,多拿一點。
“小公子要多稱一些!”掌櫃沖拿貨的夥計吩咐。而後順手從旁邊的筐簍裡頭拿了一片拾月沒見過的果脯,“這是南邊新來的瓜脯,小公子嘗嘗?”
是綠色的果餞,呈片狀。拾月笑着接過,嘗了口。
酸酸甜甜的,是她喜歡的口味。她剛要比劃,這個也來一些,就覺頭暈目眩。
後面也不知發生了什麼,醒來時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了。
拾月大駭,莫非她被迷暈劫走了?
誰有這麼大膽子,敢在承王的侍衛手底下劫人。難道不知道那些人……那些人可是面對惡心的蠕蟲,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啊!
拾月揉了揉眼,身上乏力,低頭一看,衣裳還在,還是她的那身男裝,不過束腰似乎有些松了。
她伸手緊了緊腰帶,心下慶幸自己身子還健全,沒被切割,也沒遭虐打。跟着心下一松,開始打量起了自己的身處之地。
就是一間普通的屋子,素簡質樸,尚算幹淨。
目光睇視一周,她很快便發現了不遠處的榻上有個人影。
拾月眯了眯眼去看,認出了,就是那間果餞鋪子裡的女人,上回抓着她打量的那個人。
這人是誰?
明明是睜着眼睛的,卻一點警覺性都沒有,連她醒了都不知道。
如此,她是不是可以,逃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