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琮栖勾唇,對拾月的反應回以滿意一笑。“吃飯了,皎皎。”
他松開了拾月,端起瓷碗,捏住調羹舀了幾下,又放到嘴邊試了試溫度,完後才喂給她。
“皎皎吃飽,才有力氣洗澡。”
皎皎?哥哥?
雲瑤的驚詫全部寫在臉上,她忍不住念叨道:“皎皎是……”
李琮栖認真瞧着拾月,一點一點地喂她吃。嘴上說着:“沒錯,她叫皎皎。”
“……為什麼!?”
李琮栖擡眸,瞥了眼雲瑤,意味不言自明。
“可是……”
承王年輕隽美,與傳說中的兇神惡煞八杆子打不着。但也因為這樣,雲瑤才更覺得毛骨悚然。要說見過三皇子對他畢恭畢敬倒也還好,畢竟有輩分之别。可她還親眼目睹了承王放任手下往那女子的嘴裡塞活蟲,導緻那姑娘變得瘋瘋癫癫的。雲瑤就覺得脊背發寒。
多麼表裡不一的人啊。
宮鬥的勝利者,又在官場裡面摸爬滾打,城府可見之深。
這樣的人,若是被瞧出了不悅,那就說明有人要倒大黴了。
剛剛看她的那個眼神,就是警告。
雲瑤還能說什麼?
這不是在林府,不能随她造次。她隻能識趣地退了出去。
雲瑤離開後,李琮栖又親自過問了一遍。
“真的不記得我了麼?”
像是再在确認一遍,她到底有沒有說謊欺騙。但實際上,更像是在暗自欣喜,在告訴自己,這個人,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她就是一張白紙,真正的屬于他了。
拾月小嘴正抿抿着甜粥,一雙水汪汪的眸子鎖着他,搖了搖頭。
“也不記得自己是誰,家在哪裡?”
拾月再次搖頭。
“姐姐,都跟你說什麼了?”
拾月依舊搖頭。後又擡手握拳敲了敲頭頂,結結巴巴地道:“我,不記得。”
“頭暈…暈的,什麼都想……不起來。”
“那就不要想了。”李琮栖張開大掌,輕柔地撫了撫她的頭。
“皎皎隻要記得哥哥就好。”
記不得過去于她而言應該是幸事。她本就來曆不明,無牽無挂。現今這樣,就連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壞事都忘記了,又有甚麼可惜的。
最重要的是,他對她的壞,也都不存在了。他們之間自此,全無芥蒂了。
在拾月昏迷的這段時間,白娣準備了許多調養的補品。知道她醒過來後,就吩咐廚房給炖上了。
白娣還不知道拾月失憶了,因着心中有愧,他不敢來看她。
李琮栖喂拾月吃完甜粥,接着又有人送來了補品,他繼續喂她吃了下去。
這麼瘦了可不行。無論什麼珍稀補品,隻要是對她有益處的,他都要弄來給她吃。
這次炖的補品,樣多齊全,一直到拾月吃不進了,才停下。
“吃好了?”李琮栖耐心同她确認。
拾月點頭。心道,哥哥真好,真溫柔。
她的身體還沒恢複,不能走動。是以用完膳食,就叫來丫鬟備熱水,為她沐洗。
洗澡的事,也由李琮栖來做。并不是他想占姑娘便宜,而是别人動她,他不放心。
姑娘受了骨傷,又過于羸弱,有他陪着,她可以完全不用自己出力。若是換成女子服侍,難免要磕了碰了。
不過這些他不必同外人解釋,自己知道就好,反正也無人敢違逆他。
浴室内,隻有李琮栖和拾月兩人。他給她脫了衣裳,把她放進了水裡。
拾月很乖順的接受了這件事,并不感到不妥。以前李琮栖會不解她的一些表現,比如看秘戲圖時的淡然,和他坦誠相對後的平靜。
方才聽林雲瑤講,她四五歲還不會走路,還一直被誤以為不會說話。大概就是因為,她是頂特别的那個吧。
所以才如此聰慧,又如此貌美。
親自給她洗澡,他才清楚,她到底瘦成了什麼樣子。并非嫌棄,隻是此刻對着她不着寸縷的身子,他一絲绮念都無,内心被疼惜占據。
今後他要給她最好的。要在月垣再找其他大夫給她瞧瞧。要盡快回京,找陳太醫,為她做最好的醫治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