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帆被二蛋領着到了急診外,昏黃的深林帶回些許暗色,想必再過些時間便會全黑下去。
急診外有一人影,手持一根木棍,一招一式連貫有力,他的身形靈巧,木棍破空發生響動,可見揮的力度。足尖輕點側展,那飛揚的發絲遮擋他部分視線,眼中默然更顯驚豔。
看見來者,林大收回木棍覆背于後。他颔首對着杜帆道:“杜大夫。”
“身體恢複的不錯。”
杜帆被他剛剛的揮木棍的架勢疑惑到了,古代就一個獵戶有這樣的功夫?
他剛剛行雲流水的招式極具觀賞性,最為怪異的恐怕就是他身上的藍白條紋病号服。
“這些時日,多謝各位大夫。”
或許是杜帆以前看電視劇,他一直認為獵戶大多為五大三粗,性情粗狂之人,但是林大即使穿着病号服,黑發未束,跟多的是有俠客的感覺,而并非僅僅獵戶二字所能概括的。
“這是風口,不利于手上的傷口好,而且你手臂最好這些時日不可用力。”
現在醫院就這些人,三人幾乎輪流看守這兩病人,他們一些需要注意的,杜帆都記得。
林大輕笑:“我隻是想看看,自己這雙手還能不能用劍。”
杜帆疑惑,以為林大是問以後打獵會不會有影響。
但是,他不應該問他以後能不能拉弓射箭嗎?
“二蛋,你去給爹洗點果子,爹餓了。”林大望着一旁的兒子,支走了他。
孩子離開了,杜帆聽見了林大的聲音。
“席大夫,多年前我就曾入過不歸山,我知道這裡本該什麼都沒有。”
杜帆眼神閃過一絲詫異,正想着要編個什麼說辭,臉上卻一直保持着冷靜。
林大見杜帆沒有說話,輕笑一聲繼續道:“我雖不知道各位大夫到底為何會突然出現在此處,但是就各位大夫對我父子二人的救命之恩,林大沒齒難忘。若各位大夫有任何需要,林大供各位差遣,可否讓我等留在此地。”
杜帆:???
林大擡頭看着日漸黑下的天:“不瞞大夫,我原本出生與江湖,應與二蛋的母親結識才安頓在此處。”
杜帆:我靠,這是救了一個會武功的?
——
林大是他本名,但是除了他的弟弟這個唯一的親人,無人知道他還有另一個身份。他化名蘇明行走江湖行俠仗義,二十多歲成為了江湖小有名氣的劍客(自封)。
武功還行,文化很低。
那年林大二十二歲,在中途救了戚家的小姐戚茗。她是個性格舉止跳脫的姑娘,倒是沒有那些小姐家的端莊嬌羞。
林大與戚茗本該隻是露水的一次相逢。
再次見她,他因為與人比武受傷遇見了恰巧經過的戚茗,她為他叫來大夫為他療傷。
戚茗扣了他的劍不給:“蘇大哥,你若想要劍也不是不可以,你要教我。”
戚茗琴棋書畫都不懂,唯獨笛子尚且拿的出手,但是她對這些刀啊劍啊卻十分感興趣。
林大起初不願理她,但是戚茗接連幾日軟磨硬泡,他打算教她些防身術。他最後隻能答應,每隔七天,他都會在朋友的武館等她,驗收她練習的成果,并傳授新的,
他從不會去可以打聽她的消息,二人的關系一直維持師徒層面。
大概就這樣過了半年,林大有事半個月才會,他未在指定地點等到戚茗。
朋友說她很快就要嫁人,以後都不會再來了。
她是有錢人家的小姐,他不過是個居無定所的江湖客。
林大知道多日相處下來,時間不等人,二人終要分别,隻是沒想到這天來的太快。
林大當晚便準備離開,他打算找她做最後的告别。
那夜他夜探戚家,卻尋她無果。最後他在昏暗的柴房看見被打的傷痕累累的戚茗,臉上的淚痕混雜着血色。
林大本以為她在戚家是人人受寵的小姐,他聽後才知,她是戚家庶出,娘親是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