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绫寫了幾題就停手了,他合上本子,楚文斌一臉茫然,以為是自己把他惹生氣。陳桐的表情則耐人尋味,一臉神秘。
楚文斌看一神秘兮兮的陳桐,又看一眼尺绫的背影,摸摸頭發,卻摸不着頭腦。
幾個人沒多少句話,直到晚上睡覺時,才有短暫交流。
“我們,怎麼睡覺?”陳桐坐在行李箱上,環視周圍糟糕環境一圈,又自問自答,“應該要搭張床吧,兩個睡床,一個人睡行李箱。”
楚文斌聽見此,站起來看看四周,經過一天的糟蹋,昨日打掃幹淨的房間已經原形畢露。自己今早翻找的衣服外露,陳桐拉扯行李箱的淩亂,尺绫的也沒好到哪兒去,小小的行李箱在角落,也是敞開着的,四面皆是狼藉。
今晚要怎麼睡。
楚文斌萌生出一個奇妙的想法,他究竟要選尺绫呢,還是陳桐呢?
尺绫瘦瘦的,挨在一起沒感覺,和他睡眠非常舒适,可他們昨晚已經悄悄說過夜話,今晚是否要雨露均沾,和新來的陳桐也說一下心裡話呢?
時間沒有留給他思索的機會,尺绫作為實幹派,已經走到角落收拾起自己的行李箱。楚文斌和陳桐都帶了兩行李箱,尺绫隻有一個,用他的來搭床不合适,楚文斌也隻好幫忙了。
陳桐自己搬來木闆,放在一邊,便坐着看。
“話說,我們還沒自我介紹呢。”
楚文斌聽見此語,有些迷惑,“你不就是英國來的嘛,蘇州人,17歲,這些我早知道了……”
陳桐使了個眼色,往角落尺绫方向努努嘴,讓楚文斌住口——他們倆是聊過了,尺绫今天可是一句話沒說呢。這不擺明着孤立他嗎?楚文斌立馬認識到錯誤,嘴巴像拉鍊一樣閉起來。
房間裡安靜下來幾秒後,隻剩下尺绫獨自收拾行李的聲音,陳桐張開嘴,敲響清脆的嗓子:“欸,尺绫,你哪裡人啊?”
尺绫側頭,猶豫一下:“N市的。”
陳桐琢磨了一下N市這個地方,又接着問:“那你家裡面做什麼的啊?”
聽到這句話,楚文斌替尺绫敏銳起來,忙說道:“去去去,查戶口嗎?問這麼細幹嘛”一邊給陳桐使眼色。
隻是用力過猛,看上去四不像,十分滑稽。
陳桐早就心知肚明,露出一抹笑,抿上唇,半晌又說:“查查還不行嗎?難不成他戶口本隻有一頁?”
此話一出,根本分不清是梗還是譏諷,别說在場三人,連鏡頭後的節目組都倒吸一口氣。
角落的尺绫,手停住。
楚文斌不願過多揣測,隻覺得氣氛奇怪,他更相信通曉人情世故的陳桐此刻犯糊塗,說出不合時宜的荒謬話語來。
尺绫突然笑笑:“你怎麼知道。”
鄭導看到這一場面,當場冷了半邊心,顫顫着嘴唇囑咐助理:“這段一定不能放上去,千萬不能放上去,就算放也得配個喜慶的音樂……”
争鋒相對是有了,接踵而來可不僅僅是熱度,還有跟随他們一個月甚至數年的網絡暴力。
鄭導不想造孽了。
房間内,楚文斌感受到濃濃的火藥味,
尺绫依舊在整理自己的行李,陳桐目光親昵地掃視他的動作。
陳桐笑笑,放下木闆,也開始收拾起自己的行李。
這一幕可謂是火花四濺,加以細緻的特寫以及充滿沖突的音樂,屏幕前的網友們也終于忍不住了:
【讨厭沒有邊界感的人】
【陳桐來了之後,一直都針對尺绫,這種人真惡心】
【陳桐也不是故意的吧,他也就玩個梗,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想和尺绫拉近關系,需要這麼苛責他嗎】
在陳楚兩人合力下,床終于成型,陳桐躺到上面去:“我今晚睡這兒吧,先來後到,你們兩睡床比較合适。”
尺绫沒有拒絕,直接從角落走回床上,躺下休息。
楚文斌本來沒想這麼早睡的,見這樣,也隻好躲進被窩。
陳桐主動去熄燈,回到木闆床後,又問:“你們上幾年級啊?”
楚文斌思索,這個倒真沒和陳桐提起過,便答:“我剛升高二。”
“尺绫呢?”陳桐話鋒一轉。
尺绫聲音不大:“沒讀了。”
陳楚兩人沒聽清,再度确認:“什麼?”
尺绫重複:“沒讀。”
這兩個字宛若一道劈天斬地的驚雷,穿過重重黑夜,瞬間給屋内人來了個五雷轟頂,“哈?辍學了!”
楚文斌發出尖銳爆鳴,“你十七,初中沒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