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噩耗連連
天空飄起了雨絲,進入十一月的霍格沃茨冷得讓人不想起床。
哈利裹着被子在床上呆坐許久,才睡眼惺忪地洗漱去禮堂吃飯。
大部分學生已經匆匆吃完早飯去上課,而哈利決定翹掉第一堂課,慢悠悠地喝着南瓜粥。
就快到第一個項目了,雖然已經漸漸沒有人佩戴“波特臭大糞”的徽章,但哈利的風評并沒有好轉,隻是漸漸地由臭名昭著變得無人在意。
和塞德裡克相比,哈利的在校成績确實沒那麼亮眼,外形上也過于稚嫩,顯得無法與另外兩所學校的勇士匹敵。
但是說實話,芙蓉和裡德爾的外形實在難有敵手,現在整個霍格沃茨恐怕找不出同時讨厭他們兩個的人。哪怕是塞德裡克,和他們同處一室也顯得相形見绌。
所以不難理解,現在佩戴“支持霍格沃茨”徽章的人才是主流。
等實際比賽了,裡德爾的實力展露出來,恐怕人氣隻會更加鼎盛。
哈利發愁地歎了口氣,如果這就是他的目的,那實在是不可阻擋。
話說回來,要是伏地魔的目的真這麼簡單,倒也萬幸。怕就怕這隻是他陰謀的第一步……
在哈利胡思亂想的時候,真的傳來了噩耗。
麥格把他叫到校長辦公室,臉色蒼白地帶着他從壁爐到達聖芒戈傷病醫院。
臨終關懷室。
裡面已經站了好幾個哈利認識的鳳凰社成員。
埃菲亞斯·多吉,尼法朵拉·唐克斯,阿米莉亞·博恩斯,亞瑟·韋斯萊,還有斯内普。
躺在病床上的鄧布利多已經被焦黑的詛咒侵蝕到脖頸,閉着眼睛,幾乎感知不到呼吸。
“先生……”
哈利心中大恸,跪倒在床邊,試圖觸摸他的手,卻被那焦黑的皮膚勸退。
“他還活着。”斯内普出聲打斷他的悲痛,聽不出情緒地說,“雖然和死了區别不大。”
哈利才注意到他手裡捧着一幅畫像,鄧布利多的半身像正在裡面沖他眨眼睛。
“别聽西弗勒斯亂說,哈利。”畫像鄧布利多明朗地說,“我現在好極了,至少能開一個小時的會。”
哈利前世見過鄧布利多的畫像,和眼前的這幅完全不同。
這幅畫的動作和神态更多,更生動,更……像活着。
“你以前能開一天的會。”
斯内普毫不留情地揭穿他。
畫像鄧布利多咳了咳,裝作沒聽見。
“如你所見,哈利,我在訓練這幅畫像,用一種比較……投入的手段。”
他一提起這個話題,病房裡便陷入一種心照不宣的靜默。
“托這個手段的福,我苟延殘喘到了今天,比最開始預計的時間多活了好久。不過,現在也到了盡頭。”
哈利感覺心裡一空,猶如荒野。
病房裡的靜默更加深重。
“今天叫你來,是為了親自把你介紹給在場的這些人。他們都是非常忠誠優秀的夥伴,是我願意以性命相托的人……”
時間仿佛回到了霍格沃茨的天文塔頂,前世的鄧布利多從那墜落進死亡,哈利就如此時一樣動彈不得。
恍惚有另一個自己飄離了肉+體,突如其來地無法感知世界,隻是惶惑地俯瞰一切。
他想起自己确實寫了信給鄧布利多,請求他重組鳳凰社。
所以他拖着病軀将大家重新召集起來,介紹給他。
他想起斯内普氣急敗壞地罵過鄧布利多活不過一個月。
那也是真的。
又想到,在他一無所知的前世,鄧布利多反而活得更久……
“有什麼辦法嗎?”
哈利小聲問,後來是大聲問。
“有什麼辦法能讓你活下去嗎?”
病房裡的人用近乎憐憫的目光看他,含着一種慈愛。
“沒有,我的孩子。”畫像鄧布利多輕聲說,“我很慶幸,能讓你們不用浪費時間在拉長我過多的壽命上。”
“你中了伏地魔的詛咒,對不對?我知道那個魔法,前世你也中過,那時候隻有一隻手……但你說過自己可以活過一年……”
“不隻是詛咒。”畫像鄧布利多看上去有些不忍心打斷他,頓了頓,輕聲細語地繼續道,“你要知道,他為了那個時刻蓄謀已久,不是單單一個詛咒就足夠萬全之策的。我猜,以那個詛咒為靈感,他通過門把附加了非常隐蔽的誘導魔法,借此引發一系列詛咒和黑魔法在極短的時間集中沖向我——你也看到過,那時候的魔法密度非同小可,他肯定準備了很久,積蓄了不少力量,以至于連過于靠近的自己都無法保護,同時受到了不小的傷害。”
哈利并不知道這些,伏地魔的表現就像是閑庭信步地經過,便重創了最偉大的巫師,順便受了點不痛不癢的輕傷。
“……你要不要看看他在學校裡過得多滋潤?”
斯内普忍了又忍,還是懷疑地問道。
“和畫像裡的你比起來,到底是誰受到了不小的傷害?”
“那個時候,”畫像鄧布利多四平八穩地反問,“他确實撤退了,你覺得是為什麼呢?”
“……”斯内普默然領悟。
“他本就帶了必殺的心,又是一擊得手的偷襲——容我說句大話,這世間除了我沒人能活下來。”
畫像鄧布利多悠然一笑,簡直和本人的風采如出一轍。
剩餘的時間不多了。
他們在病房裡最後聊了一會兒,畫像鄧布利多便送客了。
“你們知道,年紀大了,總喜歡多睡一會兒……”
他沒能說完這句話,便在畫像裡閉上眼睛,睡着了。
哈利一直關注着病床上的老人身體,那微弱的呼吸完全停止了。
他想上前确認,卻被斯内普制止了。
魔藥教授的臉色難看得猶如鍋底。
無論發生什麼,他們都已經商量好了秘而不發的對策,救世主的确認毫無意義,隻會徒增煩擾。
一句話也沒有,哈利卻明白了他的想法。
僵持了一會兒,他低聲祈求:“讓我道個别。”
“……還沒到時候。”
斯内普從牙縫裡擠出一點聲,和麥格一起把他架了出去。
……
哈利不知自己是怎麼回到寝室的,腦海裡灌入了大量的信息和情緒,卻沒有力氣消化。
第二天不用上課,他在宿舍睡了一整天,直到天再一次大亮,迷迷糊糊間,他感到肚子餓得受不了,掙紮着想起身,卻又被某種沉重壓得動彈不得。
不知過了多久,猛地被舍友拉開被子叫醒。
“哈利,快起來!出事了!”
宿舍裡唯一還願意和他說話的納威伴着天光,急切地拉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