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關系變化
哈利盯着那個六位數，有點緊張地擡起魔杖，在空中畫出隻大了一千的數字。
在他畫完最後一個零，要将熒光數字推到頭頂的時候，冬青木魔杖從右側指來，輕輕一揮，驅散了他的數字。
“我改主意了。”小男孩神色平靜，“不想要了。”
“……？”哈利重複道，“你不想要了？”
“你真覺得我想要什麼東西，會通過買的方式嗎？”
“……可能的話，”哈利聲音低下來，近乎喃喃，“我希望。”
話雖如此，他并沒有信心真的能買下眼前的這幅畫。
小男孩很顯然隻是不打算為難他了。
一點也不像伏地魔，哈利想。
可自己似乎不那麼驚訝了。
一種荒誕的想象在他心底紮根。
但他不敢觸碰，隻是安靜地任它蔓延。
主持人已經喊完最後一次價，沒有新的價格出現，拍賣正式成交。
哈利特意望向買主，昏暗的燈光下隻能看出對方戴了兜帽，連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來。這樣的買主很多，似乎并不願意暴露自己。
但是也有那種張揚而死的五萬零一，讓人覺得這裡實在魚龍混雜。
整場拍賣會正式結束。
四周亮起溫和的地燈，将座位微微照亮，又不至于過分暴露。
像一場電影的散場，人們三三兩兩地離開，心急的頭也不回，悠閑的走走停停，還有人坐着不動，不知在等什麼。
很快哈利就知道了，路過一個老女巫身邊時，剛好聽到她呼喚家養小精靈的聲音。
“麻煩把我的拍品直接裝進這個袋子裡，它施了空間擴展咒。”老女巫将一個平平無奇的買菜布袋遞給家養小精靈，“人老了，提不動東西。”
這提示了哈利，他從剛才就在想，什麼時候可以召喚蕾蕾，拿到囚=禁了塞德裡克的畫像。
“湯姆，等一下，”他叫住了前面走的小男孩，“我得要一下我的拍品。”
小男孩問他：“在這？你打算怎麼拿着？我假設你對它的尺寸有概念。”
哈利回憶了一下，在舞台上看起來有半人高，大概需要他雙手抱着。
“漂浮咒吧……”他不确定地說，“我隻需要把人救出來就好了。”
小男孩搖頭：“出去，這裡不是地方。”
雖然頂着一張年幼的臉，但小男孩的神态已經不再遮掩内在的老成，讓他的話産生一種奇異的說服力。
四周的開放空間和魚龍混雜的人群也确實讓哈利感到這裡不是久留之地，隻好繼續跟着小男孩離開劇院。
一路上哈利都在四處張望，試圖尋找另一個裡德爾的身影——應該不難，因為這裡的人奇形怪狀，高矮胖瘦，老弱病殘，什麼樣的都有，而裡德爾高挑出衆，應該非常容易辨認——
可他一無所獲。
他們回到消失櫃的位置，重新進入來時的通道，回到那段日光繁盛的回廊裡。
“蕾蕾？”哈利不确定地叫道。
剛才在通道裡他就有點擔心無法召喚出小精靈，一出來發現四下無人，趕緊嘗試。
家養小精靈瞪着銅鈴大眼出現，用一個響指召喚出了蒙着布的畫作。
哈利掀開查看，塞德裡克仍和剛才在台上所見的一樣，一動不動地躺在鐵欄後的單人床上，不省人事。
“客人的全部拍品都在這裡了，蕾蕾完成了任務！尊貴的客人，請允許蕾蕾告辭！”小精靈開心地消失了。
哈利試着叫了塞德裡克幾聲，沒有任何回應。
小男孩在旁邊靜靜地看他。
哈利轉向他：“要怎麼救他出來？”
小裡德爾看着他，心平氣和地問：“為什麼覺得能從我這裡得到答案？”
哈利轉回頭，咕哝了一聲：“我以為……”
“以為什麼？”
“沒什麼。”哈利低低地結束對話，湊近畫面，試圖尋找進入畫中的方法，但四處亂拍和一頭紮進去都作用不大。
“我要走了，哈利。”
小男孩忽然宣布。
哈利猛地起身，轉向他。
小男孩仰面與他對視，漆黑的眼瞳在年幼的小臉上顯得格外大，甚至透出一絲不符性格的純淨。
“……你要去哪？”
“回到原來的地方。”小男孩回答，仔細端詳着他，輕聲說，“在那之前，要告訴你一句話。”
他招了招手：“你過來點。”
哈利不自覺順着他的要求俯下身。
一雙小手抱住了他的腦袋，小男孩特有的童真嗓音吹進腦海裡：“不要相信鄧布利多受襲那夜的我說的話。”
涼風拂來，腦袋上的觸感消失了，哈利重新起身，已經看不到小男孩的蹤影。
“——湯姆？”哈利叫了一聲，等不到回應，又四面喊了好幾聲，終于認識到小男孩就這麼徹底消失了，一如出現時的猝不及防。
無意識地摸了摸傷疤，它好像變熱了一下，也可能是錯覺。
哈利回頭，微怔地看向塞德裡克的畫像，突然不那麼着急了。
回到學校裡，麥格教授他們會有辦法吧。他心不在焉地想。
用魔杖漂浮起畫，順着回廊回到宴會廳，那裡仍然觥籌交錯，衣香鬓影。
原本一身禮服的哈利與這樣的場合十分相融，可帶着一幅半人高的大畫框就不一樣了。
一入場就惹得不少人側目，偷瞄着他竊竊私語，隐約在他身邊空出一片真空區域。
“咦，好像不是這裡的……”
“是誰邀請來的嗎……”
捕捉到的隻言片語讓哈利隐約覺得奇怪，忽然，他看到一個眼熟的時髦女巫，眼疾手快地抓住要躲開的她：“裡德爾呢？”
女巫驚叫一聲，吓掉了手裡的折扇。
“抱歉抱歉，”哈利如夢初醒，撿起折扇遞給她，“我是說，剛才被你邀請的男伴，怎麼沒跟你一起，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女巫接過折扇，遮住自己的臉頰，眨巴眼睛：“……我沒有男伴呀。”她又放下折扇，微微沖他笑，“你願意當我的男伴嗎？”
“你……”哈利剛想接話，就感覺到漂浮着畫框的魔咒被終止，本能地急扭身去扶，卻直接撞上一個結實的胸膛，吓得後退一步。
少年裡德爾站在那裡，單手扶着畫框，垂頭打量它。
“裡德爾？！”哈利驚吓地問，“你去哪了？”
裡德爾擡眼瞥了他一眼，沒有解釋，又垂眸俯視畫框。
忽然一陣空間扭曲，畫框消失在他手下。
“我先幫你收起來。”丢下這句話，他徑自走開了。
“喂，那是我買下的！”哈利的叫喊沒有半點作用，他最後看了一眼女巫，她全程隻是從折扇後面笑眯眯地看戲，看不出半點參與的意思，讓哈利看得糊塗，隻好急匆匆跟着裡德爾離開。
他們重新回到鏡面交界處，一步跨出去，便回到了現實世界。
哈利還有些意猶未盡的疑惑，回頭觀察巨大的鏡面，和裡面跳舞的人們，腰間忽然感覺到了觸摸，條件反射地伸手抓住作案手臂，卻看到裡德爾已經從他的禮服内袋裡抽出了那張門鑰匙明信片。
抓了現行，哈利怕他又把門鑰匙變沒，第一時間抓緊明信片，但裡德爾沒有松手的意思，哈利火大地瞪視他。
裡德爾遊刃有餘地微笑，反而順勢邀請：“要一起回去嗎？”
說完，不等哈利回答，便毫無征兆地啟動了門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