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瞎猜的……”
赫敏緊盯着他不說話,連哈利都緊張了起來。
“不對,你以前從沒這麼猜過。是不是有我不知道的依據?”
羅恩不高興地耷拉着臉:“我能有什麼依據,你跟他走得比我近多了……”
“羅恩!”赫敏厲聲強調,“如果裡德爾真的知道了,威克多爾不會有好下場的!”
哈利一個激靈,也下意識看向羅恩,希望他能說出點什麼,證明裡德爾與此有關,或者無關。
羅恩被逼得沒辦法,惱火地說:“我隻是看到他在哈利的課堂結束時想跟上你一起離開,但是被裡德爾的人叫住了,所以沒去。”
“叫住他做什麼?”赫敏急切地問。
“我怎麼知道?”羅恩怒極反笑,“難道他們會當着所有人的面進行一場審訊嗎?我隻看出克魯姆怕得很,跟在裡德爾後面頭都不敢擡!”
赫敏完全無視了羅恩的反應,臉色微微泛白,隻顯出加倍的憂慮來。
這似乎更刺激了羅恩,他一刻都不想多呆,狠狠地掙開赫敏,扭頭就走。
哈利急忙攔住他,不好意思但迫切地追問:“那他……裡德爾是什麼表情?”
羅恩強壓怒火,看了他兩秒,勉強回憶:“我沒敢多看,應該是沒什麼特别的……最多是有點,呃,瞧不起?”
瞧不起……
哈利試圖揣測裡德爾的想法,陷入沉思。
羅恩見狀,悻悻然地走了。
最終,赫敏拉着哈利來到黑湖邊,兩人一起望向湖心的大船。
鏡面般的湖水倒映着磅礴的黑影,初春的暖意絲毫沒有傳達到船上,晶瑩的冰柱仍然環繞着船身,在初春的日光裡寂靜地燦爛。
女巫看得有些出神,被哈利察覺了。
“你想登船嗎?”他問道,随即解釋,“快到午飯時間了,他們的船通常會在這時候靠岸,放學生去禮堂吃飯。”
赫敏一怔,有些失語。
哈利側首,寬和地注視她:“如果克魯姆不下船,我知道怎麼登船——可以帶你上去打探情他的情況。”
十分鐘後,大船果然向岸邊駛來,船弦上站着準備去禮堂進餐的德姆斯特朗學生們,裡面果然沒有克魯姆的身影。
浮橋放下,零零散散的學生踏上,高低起伏地登上岸。
哈利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攔在棕紅色頭發的女生面前。
“還記得我嗎?”他沖塞爾娜招手,“又見面了。”
塞爾娜是德姆斯特朗學生裡少有的好說話對象,盡管總是跟在她身邊的大塊頭瓊完全相反。
這次也不例外,塞爾娜欣然應允哈利的登船請求,卻被瓊一臉不高興地反駁了。
“你還要吃飯。”瓊警惕地在哈利和赫敏身上來回掃視,“領他們上船,又成我們的責任了。不跟着不行,誰知道會弄到什麼時候。”
“抱歉,”哈利沒想到這點,商量道,“等你們吃完飯回來也行,怎麼樣?”
瓊的粗眉一擰,正欲發言,卻感到手背被輕輕按住。
垂眼看到塞爾娜懇求的目光,勉強把話咽下去。
“沒關系,我還不餓!阿司先去吃,我帶波特先生和他的朋友登船就好……”
“我們很快的!”赫敏快速插話,“隻想找個朋友,見一面就走,保證不磨蹭。”
瓊的眉頭依舊打成結,卻不理會赫敏,對着塞爾娜問:“找不到怎麼辦?錯過午飯時間,你的身體養不好了!”
赫敏又想插話,被哈利即時拉住,遞了一個眼神,意思是不要管。
他有一種直覺,最好把事情留給兩個德姆斯特朗學生之間交流。
果然,塞爾娜絲毫不見和哈利交談時的羞怯,沖着高大威猛的同伴小小微笑起來:“那阿司幫我帶一份吃的回來,好不好?”
“……”瓊打結的眉頭更凝郁了,“你知道我必須跟着你的!”
塞爾娜偷偷拍他手臂:“現在船上沒幾個人,還有那位大人在,不會有問題的!”
瓊仍覺不妥:“可是……”
“難道你不相信那位大人的無所不能嗎?”
最終,瓊被塞爾娜輕飄飄的一句彩虹屁擊敗。
赫敏不用問都猜得到這麼誇張的個人崇拜是誰在搞,用眼神找哈利确認,卻發現後者偷偷翻了個白眼。
她心裡微微一動,隐隐意識到什麼,卻不得要領。
前往禮堂的德姆斯特朗學生已經走光了,隻剩哈利和赫敏跟着塞爾娜回頭登上浮橋,在河面上起起伏伏地走向船艙。
“你們想找誰呢?”塞爾娜關心地問道。
哈利不語,将回答的機會讓給赫敏。
“……克魯姆。”赫敏回答,又輕聲補充,“威克多爾·克魯姆。”
塞爾娜特意回頭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地點頭。
他們進入船艙,浮橋在身後寸寸沉沒。
哈利思索起撤退的方案,心不在焉地聽着兩位女巫的交談。
“克魯姆……确實是很受矚目的人呢,這幾天好像沒有見到……我也不知道他住在哪個房間,隻能帶你們去休息室,找個男生問問。”
“謝謝……說起來,剛才你的朋友說你在養身體的事,不要緊嗎?”
“噢,那個,老毛病了……别介意,阿司有點反應過度的,不好意思……”
“我才是不好意思——其實剛才就想說,就算錯過了吃飯時間,隻要找到霍格沃茨的廚房,進去照樣能吃得和禮堂一樣好。方法是……”
裡德爾也會去廚房要東西吃嗎?
哈利沒由來地想。
他在學生時代就發現了密室和有求必應屋,沒道理發現不了霍格沃茨的廚房入口……
“你為什麼想找克魯姆呢?”
“他好幾天沒出現在校園裡了,但我們約定過要見面,所以我有點擔心……最近船上一切正常吧?”
“在我看來正常……有許多事我不能說。”塞爾娜頓了頓,回頭觀察赫敏的表情,“不過,我本來就和克魯姆不熟,所以知道的不多,應該都可以說。”
赫敏一愣,她在暗示不能說的事和威克多爾沒關系嗎?
很顯然,神秘人所在的船上,不能說的事才是真正的危險核心。
如果威克多爾不屬于這個範圍,反而可以放下心來。
“其實……”赫敏慢慢思索着,遲疑地轉變說辭,“我隻是,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克魯姆有點可憐……經常不自覺地望着天空,很憂愁的樣子。我知道他是個了不起的球星,但是三強賽占用了霍格沃茨的魁地奇球場,可能把他憋壞了……”
他們跟着塞爾娜進入燃燒着爐火的休息室,隻看到空無一人的大廳。
來的時候也沒碰到其他人。
——找不到怎麼辦?
瓊的話在三人腦中不約而同地響起。
沒有人問,但他們都陷入了思考。
最後塞爾娜說:“隻有一個辦法了。”
她迎着哈利和赫敏殷切的目光,語不驚人死不休:“找裡德爾大人求助。”
哈利:“……”
赫敏:“……啊?”
塞爾娜誤解了他們的反應,尴尬地解釋:“我隻知道裡德爾大人的房間位置……”
“等等!”赫敏緊急叫停,“不至于,不至于驚動——他——吧!我隻是想确認威克多爾的安危和我們的約定。實在不行,可以一間間敲門——”
塞爾娜露出驚恐的目光,仿佛赫敏提議的是跳進黑湖裸泳。
但哈利先一步發現了真正的異樣——熟悉的、令人心悸的氣息出現在身後——
他猛地回身,想後撤一步,卻被腰間的尖銳觸感阻礙。
低頭,是抵得他生疼的紫杉木魔杖。
擡首便是英俊逼人的高個男巫。
“難道我會在同一個錯誤上不斷跌倒,不知改進嗎?”
裡德爾輕聲問道,杖尖更刺入哈利腰間的軟肉,定身咒壓得後者喘不過氣。
“從你和你的小朋友踏上這艘船的那刻起,就驚動我了,波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