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尾鐵朗看來,不管怎麼樣飯還是要好好吃的:“那就吃早午飯。”
“可這樣晚飯時間不到就會餓了。”你繼續為自己懶得做早餐的行為找理由,黑尾鐵朗看了出來,有些無奈。
“我中午能在你家吃飯嗎?我來做。”
“可以啊,你來做。”你笑得開心,其實就是在等他主動提出這句話,你也隻會對黑尾鐵朗這樣,畢竟你知道,黑尾鐵朗并不會對此感到生氣,即使嘴上吐槽,仍舊會很樂意照顧你,就像他時常挂在嘴邊的那句——鄙人一向待人熱忱。因此你對黑尾鐵朗的親近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種将心比心的回應。
黑尾鐵朗走進廚房,輕車熟路的将牆上挂着的圍裙取了下來,在他穿上圍裙系好後你才發現黑尾鐵朗的身材比你想象中的更好,寬肩窄腰,往常藏在寬松的運動服和T恤下還不太看得出來,如今圍裙一系,身材非常好。
“你真是天生廚房聖體。”肌肉池面果然與圍裙最配。
“?”聽到你沒來由的開口說了這樣一句,黑尾鐵朗歪了歪頭,青春健康老式男高不會理解無厘頭吐槽系少女。
冰箱裡剩下的食材被黑尾鐵朗全部取出,昨晚剩下的米飯還有一些,看樣子他是打算用這些食材給你做一頓炒飯。
“中午吃蛋包飯可以嗎?”
“啊,是蛋包飯啊。”
“嗯.....你不愛吃嗎?”
“沒有,你做的我都愛吃。”
難得聽你說這種話,他笑了笑,随後開始處理食材,他的刀工熟練,很快就将該去皮的去皮,該切塊的切塊,食材在菜闆上碼得整整齊齊,你乖乖的在一旁給黑尾鐵朗看着,這還是你第一次看着别人做飯給自己吃。
獨立生活的這段時間,你對自己得廚藝已經有了認知,你無數次根據自己在生活中的種種習慣和表現試圖拼湊出自己此前的人生——酗酒的爸,離家的媽,可憐的弟弟妹妹和沒有錢也沒有愛的她,你猜你就是那個沒有錢也沒有愛的她。
“紗紀是什麼時候開始學做飯的?”黑尾鐵朗的聲音喚回了你的思緒,你擡眸看向身邊人,想了半天不知道怎麼回答,隻能說忘了。
“應該挺早的吧。”你補充道,畢竟你用刀已經用得爐火純青了。
“嗯......”黑尾鐵朗不再說什麼,大概是怕說多了會讓你感到傷心,畢竟你一個人獨居這麼久,父母從來沒出現過,應該是很早就開始獨立生活了。
“小黑是什麼時候開始學做飯的?”
“小學。”他笑着對你說,“小學的時候父母工作很忙,就和姐姐一起琢磨着怎麼喂飽自己。”
“诶?你有姐姐啊。”
“是啊,不過現在沒有住在一起。”
你沒有繼續追問他們現在沒有住在一起的原因,安安靜靜的聽他說着小時候的事情:“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小時候比研磨還要内向,完全不說話,剛搬家到這附近的時候因為沒有玩伴所以很孤僻,大人們覺得同齡的孩子能玩到一起就把我送去了研磨家,但是研磨你是知道的,他隻對遊戲感興趣,不過後來,研磨還是陪我一起去打排球了......”
“所以是你帶研磨一起打排球的?我就說嘛,研磨應該不會主動去運動。”
黑尾鐵朗笑了笑:“當初為了讓他繼續打排球還撒下了二傳不需要跑動這樣的彌天大謊,現在想想還是挺愧疚的,他每次過度運動都會發燒。”
你聽着黑尾鐵朗說,也忍不住跟着他笑了起來,直到他問你:“紗紀以前的生活是什麼樣的?”
你努力的在大腦中搜尋信息,但是沒有一點有關“以前”的内容,如果說記憶是在筆記本上不停記錄,那麼你的筆記本無疑是被人塗抹了前幾頁關于你此前人生的記錄,可即使記憶被塗抹,有一樣東西你還是覺得十分熟悉,那就是黑尾鐵朗的聲音。
“小黑,我們小時候有沒有見過啊?我是說,在我上高中以前。”
黑尾鐵朗仔細回想了一下,然後給了你準确的答案:“沒有哦,如果是紗紀的話,見過我肯定會記得的,鄙人記性一向很好。”
你沒心情同他貧嘴,還是有些不死心,畢竟這是關于你之前人生的一點線索:“可是我覺得小黑的聲音很熟悉诶。”
“聲音的話,那更加不準确了。”
“為什麼?”
“男生到了青春期是要變聲的,雖然你現在聽到我的聲音是這樣,但實際上在升上高中以前可是要更清純一點的。”黑尾老師如是說,順便給你表演了一個颠鍋,鍋裡的炒飯揚起又穩穩落回鍋裡。
“啊......我的從前也随着小黑的青春被埋葬掉了。”你有些失落的說了這樣一句,黑尾鐵朗自然是沒能完全清楚你這話的意思的,但就字面意識,黑尾鐵朗還是發表了自己的看法,盡管态度方面仍舊玩世不恭。
“什麼叫被埋葬掉了?我們正值青春好嗎?”他将炒飯分成兩份裝盤,将煎好的蛋皮蓋在飯上,食物的香味鑽進你的鼻子,喚醒了你的味覺和饑腸辘辘的胃,“從前有那麼重要嗎?當下難道不是更值得享受?”
他把盤子遞給你,你愣愣的接過,炒飯的溫度隔着盤子傳遞到你的指尖,微微燙,可你還是不知道說什麼。
人總會在一些莫名其妙的時候被一些話激勵到,從而将說那句話的人視為自己的人生導師,而眼下黑尾鐵朗無疑是那個人。
你将盤子放下,雙手扣上了黑尾鐵朗的肩,由于熱傳遞而變得有些發燙的指間在觸碰到黑尾鐵朗的那一刻就帶來了極強的存在感,熱度似乎再順着血液蔓延,隔着薄薄的衣物,快要将他的皮膚燙傷,恰在此時,你朝他笑着,說出了一句。
“黑尾前輩,您真是啟明燈。”
黑尾鐵朗:“......”
平日裡隻有你一人的餐桌如今變成了兩人,你和黑尾鐵朗面對面的坐着,蛋皮包裹着米飯一勺一勺的送入口中,鹹香的味道在唇齒間蔓延,黑尾鐵朗做的炒飯味道恰好是你喜歡的味道,今日的大廚黑尾鐵朗看出了你很滿意,遂又問你:“咖喱你喜歡什麼口味?”
“甜口,我不愛吃辣。”
“魚呢?”
“秋刀魚。”
“西餐還是日料?”
“日料。”你回答得毫不猶豫。
“喜歡貓還是喜歡狗?”
“狗。”
你眼看着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明顯,心中有種莫名的感覺,黑尾鐵朗放下了勺子,望向你的眼眸滿含笑意,他的語氣帶着一股蠱惑人心的意味,開口說出來的話夠你今晚一直不睡,睜眼琢磨一晚上。
“我們還真是般配。”黑尾鐵朗的聲音輕快。
他不僅指的是外形,還有相性。長發、健康、日系,這是黑尾鐵朗第一次知道,理想型是能夠在現實中出現的,何況你們的喜好如此相似,相處又如此愉快,心動并不是一瞬間的事,而是無數個瞬間累計起來,然後在某一個時期爆發,變成了明确的喜歡。不知這其中有沒有季節原因在起作用,比如春天的人們容易戀愛,冬天更容易分手,畢竟春天校園裡的櫻花連成粉雲一片,而冬天風凜冽到像刀子一般,可是,人總是要墜入愛河的,這跟季節又有什麼關系?
他安安靜靜的笑着等你的反應,可你卻沉默了,腦子裡不知道想了多少東西,大概過了一億年,你突然問他,“你說的是默契吧?”
他笑着反問:“你覺得呢?”
你移開視線,瞥向窗外,太陽已經出來了,現在窗外金燦燦的,街道上的行人也多了起來,很多家長帶着孩子出門遊玩了,你突然想起陽台上晾着的衣服:“啊,衣服應該幹了。”
黑尾鐵朗笑着看你逃走,什麼也沒說,這又有什麼關系呢?貓最擅長等待獵物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