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肇事者就隻是轉身面向西格德與斯韋恩衆人聳聳肩攤開手,一副“不然還能怎樣”的理所應當模樣,然後施施然邁開腿目不斜視地經過昏厥的雷爾德身邊。達芙緊跟在後簡直恨不能貼到艾沃爾背後去,兩人一前一後匆匆離開了長廳。
酒席上鬧事鬥毆對諾斯人而言沒必要大驚小怪,可整個鬥毆過程一方被另一方單方面吊打,而後者沒有用過任何多餘動作,每一招都像是經過了精确計算,動作如此迅猛結束得如此利落的場面,對現場所有人來說都是開了眼。
衆人确實都目瞪口呆,鴉雀無聲,斯韋恩眉心都擰成了核桃,臉也皺成一團,夫妻倆此時表情高度一緻。蘭蒂芙更是嘴都合不上了,她當然思考過這個艾沃爾和那個艾沃爾打起來誰比較厲害的問題,但稍微想了想又迅速放棄——畢竟這種問題光靠想象是不會有結果的。現在蘭蒂芙仍然不好斷定哪個艾沃爾更厲害,但至少有一點她可以确定——這個艾沃爾讓她更害怕了。
玩笑都不敢開的那種害怕。
當然,最尴尬的還屬西格德。
“哦……”西格德兩片嘴唇扭了扭,艱難地擠出話,“這可真是……”
“算了算了,”斯韋恩煩躁地揮揮手又指向雷爾德下令道,“來人!把他弄走!”
于是兩個奴隸上前來左右架起雷爾德将他拖走,斯韋恩站起身擺着手打圓場:“宴席還沒結束,你們不吃有的是人還要繼續享受,有事兒結束再說,說到底不就是酒後鬥毆嗎?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這難道不是咱們諾斯人宴席傳統保留節目嗎?”
話音剛落就引起哄堂大笑,奴隸們上前擺好桌子整理餐具擦洗桌面,大廳很快又恢複到先前的快活氣氛中。
“你們為什麼不給艾沃爾留座位?”蘭蒂芙還是沒忍住把這個問題扔給父親母親,“她本來就該坐在那個位置。”
說着蘭蒂芙指向之前艾沃爾強行搶來坐過的座椅,她想她的暗示足夠明确了——要不是安排座位除了岔子,根本就不會出現雷爾德和艾沃爾鬥毆以及前者被打個半死的事件。
斯韋恩挑起眉毛似笑非笑地反問:“現在才問,遲了吧?”
說完斯韋恩主動把酒杯敬到西格德跟前,西格德低眸瞥了眼杯中烈酒,也舉起酒杯碰了碰再仰頭一飲而盡。接着兩個男人非常默契地保持了沉默,明顯是都不想再提座位的問題了。
這什麼意思?蘭蒂芙看了看西格德又看看斯韋恩,父親看起來根本不想談論貴賓座次安排不當的問題,或者不如說——他根本不在乎艾沃爾能不能坐到貴賓該有的席位上。
他是故意的嗎?蘭蒂芙盯着又開始跟西格德談天說地的父親暗想,就算不是故意的,以艾沃爾的身份卻被忽略了座次安排,何嘗不是一種地主對貴賓的冒犯?
可西格德作為戰勝方的代表和新姑爺,各種待遇是應有盡有,教人挑不出半點錯處。
也就是說艾沃爾要是不用那種招人厭的方法強行搶座,她隻能坐到末座去跟平頭百姓混坐一處,且不說身份不身份的問題,艾沃爾畢竟是曾經在戰場上殺敵百千的人物,夾在仇人當中吃吃喝喝也實在是太尴尬了。
難道……他們在針對艾沃爾發洩戰敗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