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雪山莊也因飛雪花而得名,隻不過這飛雪花十年都不一定能得一株,這武林中到底是哪一位的生死勞動了兩大門派傾力?
元翡提壺替謝和玉續上茶水,解釋道:“藥王谷主病重,我們莊主與沈谷主是故交,于是這三年來一年一株飛雪花,年年如此。”
謝和玉奇道:“漠北路遙遙,而百年雪蓮正長在武林盟治下的長冬山,怎麼不去取百年雪蓮?”
提到這個,元翡卻是歎氣道:“飛雪花難得,百年雪蓮亦是,時盟主體弱,比之沈谷主有過之而無不及,長冬山上,早就沒有雪蓮了。”
聽及此處,謝和玉沒在細問,轉而将話題引了沈琳琅身上:“你這個姨姨姓沈,谷主也姓沈,莫不是同胞姊妹?”
元翡颔首道:“正是如此,沈姨是沈谷主胞妹。”
謝和玉若有所思,沒再問,元翡見她垂眼,于是提壺要為她續上茶水,謝和玉卻伸手蓋住了茶盞。
迎上元翡不解的視線,謝和玉粲然一笑:“我出去轉轉,以防你沈姨回來穿幫,你守着小黃鹂罷!”
元翡一頭霧水,什麼小黃鹂?
但謝和玉并沒解釋她取的妥帖外号,幾步走到窗邊,手一撐,便利落的翻了出去。
-
月上枝頭,此夜無風。
守夜弟子提燈過長廊,四下靜谧,隻偶有蛙聲蟬鳴,倒是一派祥和。
謝和玉盤腿支腮,靜坐在樹梢上看月亮,越看越納悶,越看越奇怪。
熟悉、太熟悉了。
明明沒有印象,卻仿佛此處的一磚一瓦都很眼熟。
甚至謝和玉潛意識覺得,眼下這條路上應該有一塊凸起的地磚。
謝和玉垂眸,望着提燈遙遙來的弟子隊伍,心下默數:
三、二……
一。
“哎喲!”被磚瓦路上凸起的半塊地磚絆了絆,險些摔個狗啃泥的弟子驚魂未定,被同行的弟子扶住,疊聲說小心。
而樹上,滿面茫然的謝和玉心道:嚯,真的啊。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謝和玉翻身跳下樹幹,再躍起上屋檐,疾步間半點生息也無,可心裡卻是警鈴大作。
她看着圓圓的月亮,突然有些難過。
這樣的情緒沒由來,于是謝和玉漫無目的,将諾大的藥王谷當作了跑圈的山頭。但越過幾處屋檐,謝和玉在下頭的小道上瞧見了滿面疲色的沈琳琅。
謝和玉一時停了動作,悄悄往下看,順着道路的盡頭,瞧見了緊閉大門上牌匾的題字:懸壺池。
應是給親姐姐治病忙到現在吧。
謝和玉眼巴巴看着懸壺池三個字,再看看沈琳琅有些落寞的背影,突然有些想去裡頭看看。
畢竟到了人家的地盤,不去見見老大也說不過去吧?
蠢蠢欲動的謝和玉成功說服了自己,于是踏着盈盈月色,躍進了懸壺池的院牆内。
院内僻靜,似乎少有人來,裡頭的植被生長甚至可以用叛逆來形容,像是院子的主人也不希望被人造訪,要在此處沉寂一生。
院落很大,可除了瘋狂生長的草葉便是正中僅是個木架子的建築,架子四周密布層層疊疊的紗帳,人在外頭,一時還真瞧不清裡面的樣子。
按理說,到這兒就該見好就收了,可鬼使神差的,謝和玉竟一步一步往紗帳中走去。
月光不夠,該點上一盞燈的。
忽地,這個念頭像是發芽的種子,極突兀地占據了謝和玉的思緒。
她踏上石階,撩開紗帳,一層一層,像是循着藏寶圖找尋寶藏的旅人,而當最後一層紗帳揭開,盈盈月光下是一池冷寂的水。
而池邊,倚着個長發伶仃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