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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檬離開後,Mia适時來到露台,她拎着醒好的紅酒,手指靈活地夾着兩個酒杯。
“她真的靠譜嗎?”Mia把紅酒放在欄杆間的平台上,背靠着欄杆,手肘低在上面。語氣漂浮,像是對着空氣在自言自語。
範因時眯了眯眼,低頭看路上被縮小的車水馬龍,一團氣堵在心口。
“有煙嗎?”她問。
臨秋的夜裡起了風,被吹亂的發絲擋住了她的半張臉,連着她都被吹亂了。
她其實也在想:“她真的靠譜嗎?”
Mia從兜裡拿出一盒香煙,熟練地抽一根給她,又掏出打火機,用手半攏着火苗替她點燃。
火星子在範因時手指間停留,煙圈蕩在空氣中。
範因時把吹亂的頭發揶到耳後,抱着胳膊肘立着小臂,煙霧在她指頭上萦繞。她又慢慢的吸一口,轉身和Mia肩并肩站着。
煙霧被她輕緩的吐出來,又跟着風飄遠。她半垂着眼,聲音帶着憂傷,“你知道茉茉醒來和我說什麼嗎。”
Mia偏着頭不說話,她當然知道此刻範因時不是想要一個猜測一個回答。她靜靜地等,慢慢地聽。
“她說”
“因時”
範因時一字一句地說,每一個字的發音都扯着她的心髒,萬箭穿心,錐心刺骨。
“我是不是吓着她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
絕望的聲音在範因時耳邊回蕩,心跳像戰場旁的戰鼓,擂得一下比一下強烈,像是要穿透胸膛。
範因時想着當時的周茉。
抱着膝蓋蜷縮在沙發的小小一角,泛紅的眼睛裡無助又驚慌。她的語氣帶着哽咽,每字每句都是懊惱和自責。
周茉,一個把情緒關在籠子裡上了枷鎖的人。範因時找了多久的鑰匙啊,卻輕易被别人莫名其妙的打開了。她說不準是好是壞,但是情緒有了宣洩,總比塞在黑暗裡強。
“茉茉。”範因時想去抱她,想把她驚顫的身體擁在懷裡安撫。可是她隻半蹲了身子,連半步都還沒有移動。
“你别動!”
“别過來!”
她依舊防備,哪怕脆弱得不堪一擊。
周茉緊緊抱着自己,慘白的臉上冒了細汗。整個人像是剛從冰水裡撈出來,身體止不住的顫栗。胳膊被抓出深深紅痕,下嘴唇一排牙印。
範因時隻好又退回了沙發,她小心翼翼的坐在沙發邊緣,輕言細語地哄:“我不動,不動。”
“茉茉,你放輕松,不要咬自己,不要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