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給你叫幾個少爺？”家入硝子毫不客氣。

五條悟還是瞬間否定：“不行。嘔，感覺好惡心。男性的話，除了傑我誰都不行。”

“那你他媽還來找我？！你不都目标很明确了麼。想沖那就直接對着夏油沖。”家入硝子的聲音顯得極不耐煩。

“不行不行。”我都能想象到五條悟把頭搖成撥浪鼓的樣子，他居然說得有條有理，“我得先确認我最近不是因為青春期欲求不滿才想吻他。畢竟無論如何，我都想和傑在一起一輩子，所以不能貿然行動，讓他讨厭我。硝子，看在咱倆是同班同學的份上，你就讓我親一口嘛。畢竟你是我身邊唯一一個和我相處這麼久還依然喜歡我的女生了。”

“不，我也忍受不了你。趕緊滾，謝謝。”家入硝子拿起話筒，“夏油，你都聽到了？！趕緊把他給我領回去！地址我短信發你手機了。十分鐘之内，不然我就把他扔女人堆裡去。”

家入硝子挂掉了電話。

夏油大人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額頭爆起一道青筋，卻隻是煩躁地歎了口氣。他給我們準備好餐具，自己卻一口飯都沒吃，拎起椅背上的外衣：“菜菜子，美美子，你們先吃，我去接悟。”

我們已經用完晚飯、洗好了碗和盤子，夏油大人才用巨大的蝠鲼咒靈把五條悟帶了回來。五條悟的确是喝了不少，隔了好遠都能聞到他身上雞尾酒特有的甜甜果味兒。他緊緊扒在夏油大人背上，雙手勾着夏油大人的脖子，耍無賴地讓夏油大人拖着他走，又用白色短發左蹭蹭夏油大人的後頸、右貼貼夏油大人的耳擴，喵喵咪咪地講着胡話：“老子試過了，别人都不可以。隻有你，我才不會覺得惡心。同性戀也好，心理變态也罷，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可能會屈居人下。但如果對象是傑，我是願意的。”

夏油大人的表情卻隻是有些無奈：“悟，你喝醉了。”

“我沒醉！”五條悟用腳勾住地面，從夏油大人背上跳了下來。站穩後，他側過身，雙手捧住夏油大人的臉，強迫夏油大人轉頭看向他，然後大聲地說：“傑，我喜歡你。我們以結婚為前提來交往吧。”

夏油大人笑了笑：“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等明早清醒了，就該纏着我收回這句話了。”

“你不信我？”五條悟拉下墨鏡，寶石般的藍眼睛水漉漉的，充滿了懊惱和深情，“你之前親我時沒感覺麼？我不信，我明明都感受到了。要不咱倆再試試。”說着，他就把臉湊上前，不依不饒地要吻夏油大人。

“悟，别鬧！”夏油大人側過臉躲閃了一下，五條悟親到了他的眼角。在五條悟繼續低頭試圖吻到嘴唇時，夏油大人忍無可忍地一拳怼在了他的腹部。

“唔。”五條悟悶哼一聲，捂着肚子緩緩蹲在了地上。

“悟，沒事吧！”夏油大人一下子慌了，他應該隻想教訓下胡鬧的五條悟，不想真的傷到他。

“别靠近我。”五條悟别過頭，表情有些難受，含含糊糊地說。

夏油大人才不管那些，他也蹲下身，手臂穿過五條悟的腋下，半拖半拽地扶起他，一邊還從上到下撫摸着他的後背，試圖讓他好受些：“現在好些了麼？“

“别，我酒勁上來了。有些反胃。”五條悟試圖轉身，想推開夏油大人。

“那就吐出來吧。”夏油大人對他說，“能堅持到我扶你去衛生間麼？不能就吐在這裡，我來收拾。”

五條悟最終吐在了衛生間門口。夏油大人收拾好一身穢物和一地狼藉時已是深夜了。我和美美子早已被他趕回自己的房間睡覺，五條悟應該也被他扶到了床上休息去了。

聽到對面房門打開的聲音，我悄悄溜下了床，拿了一塊面包，穿上鞋子披上外衣，走到了宿舍樓側面的陽台處。推開走廊的門，我果然看到夏油大人正站在那裡抽煙。

“你怎麼還沒睡？”他看到我，有些驚訝。

“爸爸還沒吃晚飯呢吧？”我把手中的面包遞給他。

“啊……”他接過來，對我笑了笑，“謝謝。”

“您是不想和五條悟在一起麼？”我詢問他。

“他還太小，不知道和我在一起意味着什麼。”夏油大人低垂下眼，吸了口煙。

“可他明明比您大。”我指出這個事實。

夏油大人笑了，把嘴裡的香煙夾在指尖，星點狀的渺小火焰在漆黑的夜空明明滅滅：“那就是我們都還太小，不知道一生一世的許諾有多沉重。”

他回頭看向我，溫和卻不容拒絕地對我說，“好了，菜菜子，早些去睡吧。祝你有個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