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悄無聲息地從屋子裡跑出去容易,但無聲無息越過五條家的重重屏障可沒那麼簡單。我們五個坐在同一隻詛咒的背上,雖然有些擁擠,但五條悟不想和夏油大人分開走。他又想控制詛咒飛翔的方向,于是就拎着我坐在了詛咒頭上。而夏油大人一手圈着伏黑惠,一手抱着美美子,貼在五條悟身後。也幸虧我們三個小孩子都是小豆丁,才像疊羅漢似的都擠到了小型鳥狀咒靈背上。
我們趁着沒人注意,迅速升空,準備快速離開。但升到半空卻發現,五條家的上空似乎有什麼無形的禁飛屏障,越向上升阻力越大,甚至連我們身下的鳥形咒靈也變得躁動了起來。
在夏油大人努力控制胡沖亂撞的鳥形咒靈時,突然,空中的壓力散去,就像有人打開了困住我們的結界,放了個缺口,方便我們出去。我低下頭,看見人群中的五條修擡頭向空中看了一眼。白貓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跑到了他的身邊,窩在他懷裡,像個暖手爐。随即,在引起巨大騷動之前,我們身下的咒靈像隻沖破牢籠的燕子,輕盈靈活地帶着我們迅速遠去。
在五條悟的手中,我們身下的詛咒就像匹脫缰的野馬,突然升高,突然自由落地,偶爾還會如同過山車一般轉個360度的圈。我們三個孩子面色都很不好,伏黑惠更是看上去就要吐了,可五條悟玩嗨了,離開五條家後那自由的感覺讓他有些過于興奮,以至于忽視了我們幾個孩子的異樣。最終還是夏油大人細心察覺到了我們不舒服,這才阻止了五條悟繼續放飛自我。
我們去附近的小鎮上買了零食、巧克力蛋糕和幾瓶果酒。也許因為五條悟和夏油大人都長得過于人高馬大,還帶着我們三個小孩子,便利店的售貨員并沒有懷疑他們是未成年,沒看他們的身份證,便爽快地結了賬。
冰糖葫蘆也很幸運地買到了。雖然是夏油大人找了整個鎮子才發現的一家賣糖雪球的小鋪子,但五條悟卻覺得是他的功勞。他甜甜地笑着,用糖雪球堵住夏油大人的嘴,大言不慚地往自己身上貼功勞:“傑你沾了我的光,畢竟我可是這世界上最幸運的人。”
夏油大人沒和他争辯,卻咬碎了嘴裡的糖雪球。等表面的糖在口中融化得差不多時,他便揪住五條悟的領口吻了過去。五條悟察覺到不對,立刻掙紮起來:“好酸!”夏油大人卻用手掌牢牢地按住了他,怎麼也不肯松手。
直到五條悟被嗆出眼淚,狼狽地吞咽掉那些山楂泥,夏油大人才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後頸,表情無辜:“那可是你要吃的。”
作為回報,五條悟則是狠狠咬了回去。最後分開時夏油大人的唇角有些腫,似乎破了皮。不過夏油大人卻沒生氣,他有些好笑,更多是無奈:“你呀,還真是。半點虧都不肯吃。”這句話神奇地柔和了兩人間剛剛有些劍拔弩張的氛圍,成功地讓五條悟有些不好意思,收斂了脾氣,把頭貼在夏油大人肩上,兩個人又變得黏黏膩膩起來。
我在他們倆身邊待得有些不自在。這時反倒羨慕起滿眼都是剛剛五條悟通過娃娃機新抓給她的小熊的美美子,和一臉嚴肅、思緒卻不知道放空到哪裡去了的伏黑惠。
好在我的尴尬沒持續太久,我們就又動身出發去五條悟想去的雪山。拎着瓶瓶罐罐和大包小包的零食,五條悟可算是消停了些,把我當成暖寶寶般蓋在毛毯下,下巴拄着我的額頭睡了過去。
我們飛到了位于谷川嶽的日歸雪山那邊,找了個人迹罕至的地方,看連綿不絕的雪山。
冬日的山頂都是雪,太冷了,我們誰都不肯從咒靈背上下去。于是夏油大人便召出了一個大一些的咒靈,剛好背部有空間,能夠允許我們五個人在上面野餐。
五條悟看到雪山後很是興奮,興緻勃勃地過來拉我們,想學着電影裡的情節,向大山喊話,聽山間的回音。
美美子害羞地躲在夏油大人身後,不肯出來;我和伏黑惠則是覺得丢臉,默契地對視了一眼後,悄悄退到了一邊,假裝我們倆正玩得開心。
于是,找不到人來禍害的五條悟又盯上了夏油大人,笑嘻嘻地蹭過去:“傑~人家知道你最好啦。”
夏油大人應該也不想,卻又拒絕不了五條悟,隻好選擇了折中。他歎了一口氣:“你喊吧,我坐在你身邊陪你。”
五條悟卻不答應:“一起嘛。我一個人喊怪怪的。有點兒尴尬。”
那我陪你就不尴尬了?我從夏油大人的表情中看出了這句話。不過他卻沒說出口,隻是又找了個借口:“你自己去吧。我和你一起,太大聲的話,一會兒該引起雪崩了。”
五條悟不依不饒,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說:“雪崩了我開領域。”
夏油大人依然不想答應。于是五條悟放出了究極大招:“你喊不喊?不喊我就要親你了,親到你答應為止。”
于是,兩個人便肩并肩坐在一起,面對着雪山。
剛開始,夏油大人還有些放不開,五條悟喊一句,他跟着重複一句——
“你好呀——”
“你好——”
漸漸的,山谷裡響起了回聲:“你好——你好——好——”一聲聲漾開。
這下兩個人都大膽多了。五條悟率先開口:“去他媽的世界!”
回音響起:“去他媽的世界——他媽的世界——世界——”
夏油大人也開口:“去他媽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