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快七點的時候,程遠藝原本在座位上盯着書本發呆,忽然一道精神煥發的聲音響起,仿佛把清晨吓了個激靈。
“老婆~你終于來了~”
程遠藝文恒青齊刷刷回頭,看到伸着雙臂的李心悅一臉期待地接過盛宛林手上挂着的疑似食物的紅色塑料袋。
混沌中程遠藝迷迷糊糊地想:老婆?這麼快就結婚了啊。
李心悅一臉滿足:“哦~我的包子。”不止有包子,她還有豆漿。
文恒青視線收了回來,程遠藝則把頭轉去了另一個方向,看向一個褐色皮膚看起來高高瘦瘦的女生。
那女生仿佛知道程遠藝會看她,也朝程遠藝看了過來。兩人視線一對上,程遠藝瞬間感覺沒那麼困了,哈哈笑了起來。被她看到的女生一臉哭笑不得,好像想說你再笑我就罵人了。
偏偏程遠藝這時候就想販個劍,笑嘻嘻地來了句:“包子~哈哈哈……”
那女孩子一臉委屈的樣子,手和腿一起抗議,晃了晃她的同桌,想讓她幫忙評評理。然後那個女孩子在了解事情經過後一邊笑話她們兩個一邊拍背順毛哄她的“包子”同桌。
中午吃完飯打了水回到宿舍之後,程遠藝一坐到床上就想起了一件事,當即從書包裡掏出了一支筆。還未開始動作,其他幾個人就叫她去教室,于是暫時作罷。
這四人自從成了伴,每天中午睡前都要去一趟教室,生怕自己在睡覺之外的時間玩物喪志無心學習。當然,也不全是因為這個,宿舍陰暗,也沒什麼事可幹,還不如往明亮的教室走一遭。當她們要學習了,面對作業本和書本的時候,自然就有很多别的事可以幹了。
但程遠藝是個喜歡玩的孩子,她心裡當然想着到了教室還是寫點作業的好,可是她每次都是沒寫幾個字就開始東張西望到處串桌子不消停。可即便沒多學多少,她們還是每天都去,風雨無阻。去的路上每人手上提一個水瓶,其他人的都安穩地懸着,隻有程遠藝的晃來晃去,她還說這是風吹的,讓其他幾人個快看,她們的風都吹到她身上了。
她們到的時候教室裡已經有好幾個人了,都是女生。有那麼幾個是中午來教室偷電的,就在講台下面的插座或者電腦主機上,一邊充電一邊跟人在網上聊天。這些人跟李心悅之前是一個班一個宿舍的,都管她叫班長。
李心悅這時候也在玩手機,嘴裡還吃着零食。她正嚼着東西呢,忽然聽到有一個人坐到了附近,擡頭一看,那人剛好開口說話。
“心悅,你今天吃的綠色的包子貴不貴呀?”
“不貴啊,一塊錢一個,盛宛林她家賣的,挺好吃的。那個韭菜包挺不錯的。”
“我之前也在她家買包子,但是沒見過綠色的。我還以為染了色就要加一塊錢了呢。”
“那你可以叫她幫你帶啊。”
“她會同意嗎?會不會麻煩到她啊?”
“那當然了,她家賣這個的,之前在三班的時候就幫她們班裡人帶了,不麻煩。”
“好诶!我好像發現她跟我追的同一個星诶!”
“噢,你也喜歡那個,她可迷了。”
兩人又說了幾句程遠藝就回到位置上坐好了,作業本還沒發下來,所以她偷閑偷得毫無心理負擔。她轉頭一看曾詩婷,這家夥果然又在看瘋狂閱讀,程遠藝不想打擾她,于是跑去打擾包友茗。
包友茗平時雖然聽課聽得很認真,一直擡着頭,認真記筆記,下課了也在看書,但成績就是不見得起色。但程遠藝上課跟人講話,下課專門跑路,看起來沒怎麼正經聽過課,卻是自初一下學期找到狀态起就穩居年級第一。
她懷疑是師傅平時太過操勞了,天天想着取經,所以才經常一臉疲态精神欠佳的樣子。反正這麼短短二十幾三十分鐘看書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程遠藝就跳過去解脫她師傅了。
果然,程遠藝過去沒多久,包友茗就給她逗得咯咯直笑,把書本合上了,然後再用那合上的書本作勢往她身上招呼。程遠藝也不躲,用手接着,哈哈大笑,說師傅連揍人都這麼溫柔,簡直就是溫柔本溫。包友茗一拳打在Q/Q糖上,被反彈了回來,睜大眼睛無語笑了,想打她但是不敢下手了,怕她等一下會說出更流氓的話。
下午上語文課,程遠藝正看書時,聽見有人叫她。
“阿怡,給張紙呗。”
她撕了兩節紙巾遞過去,說謝謝的卻是兩個人。程遠藝不解地看了一會兒,發現是盛宛林要擦眼鏡。班裡戴眼鏡的隻有零零星星幾個人,屈指可數。程遠藝幾乎沒碰過眼鏡,但她很清楚自己眼中的世界比眼鏡下的還要清晰。就像打了補丁的衣服,終究不能與完好無損時别無二緻。
晚上剛上第三節晚自習的時候程遠藝喜滋滋地在座位上跟曾詩婷說明天她就有早餐吃了,曾詩婷淡淡地回了句:“噢,你不是每天都有嗎。”
程遠藝像吃了歡樂劑一樣笑得眉眼彎彎:“诶那不一樣,明天我就能吃到甜甜的了。甜甜的豆腐花,我喜歡豆腐花。”
“好的,我沒那麼喜歡,隻是不讨厭。”
“哈哈哈,機器人曾。因為你是機器人,所以我沒法理解。”
機器人瞪了一眼眉眼含笑的程遠藝,程遠藝非但笑容不減,反而沖她挑了挑眉,抛了個媚眼。
文恒青在翻手機相冊準備畫畫,看到一張不錯的,挑了挑眉,決定就它了。
這時程遠藝忽然問:“文恒青,你看過變形記了嗎?”
文恒青把手機熄了屏,擡起頭看她:“看過了。”
“那你覺得,這裡早餐像不像變形記裡的那樣?”
“啊?”
文恒青偏頭思考了一下,真誠發問:“變形記裡的早餐是什麼樣的?”
程遠藝:“就是破破爛爛的啊……”她形容不出來了,于是道:“你不是看過了嗎?”
文恒青把腦子掏了個遍也想不起來:“裡面好像沒說早上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