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恒青驚了，這個她要是喝了肯定會不高興的。
幸虧她還是走了，邊走邊覺得它們像啤酒年輕的時候，然後一路把車推到了冷藏區。冷藏區還是有很多飲料和乳制品。兩人發現了排得很整齊的雞尾酒，裝在幹淨的磨砂瓶裡。程遠藝喝過藍色的，覺得很不錯，冰冰涼涼的拿在手上很開心，不自覺就笑了出來。她轉頭去看文恒青，一擡眼就看見了他手裡的玫紅色，兩人互相看了眼對方，輕輕一笑，清脆碰了一下杯。
又悠悠走了幾步，發現了兩瓶連在一起的紅色果汁。軟籽石榴汁，車厘子茉莉花茶，玫瑰花瓣一樣的顔色。文恒青很喜歡這個，第一次喝有點不适應，多喝幾口就離不開了。
程遠藝跟看情人一樣端詳了它兩分鐘，似乎心底下定了某種決心。
她把它們放回貨架上，手剛要戀戀不舍地抽離，另一隻細白的手卻把她給壓住了，然後就着她的手一起提着中間把它們放進了購物車。
“喜歡就放進來啊。”
“噢。”臉紅成了白桃味汽水。
“你剛剛不是答應我媽媽說把喜歡的都裝進去嗎？”
程遠藝心下一動，臉上卻沒有半點異養，玩味地上下看了看他，邪邪一笑：“對呀，那你也進去吧。”
說着就提溜起他衣服上的肩線，提了一點點，作勢要把他往購物車裡放。
兩人笑嘻嘻地鬧，一個真追一個佯閃，文恒青再次見識到她極強的勝負欲。雖然知道她在開玩笑，但還是因為這一句話就高興了好久好久。
逛着逛着又遇到了大人，程遠藝忍不住笑着偷偷問：“你之前跟你爸爸媽媽出來有沒有覺得自己有點多餘啊？”
“有時候。但多數不是，他們都會握着我肩膀跟我講話，問我要什麼。”
程遠藝眨眼不解，不是很懂，因為沒有類似經曆。不都是吵着要然後不買的嗎。
“就像這樣。”文恒青輕輕摟着她的肩膀示範，手碰到了衣服，衣服擦到了皮膚。因為太輕，所以有點癢。
“要哪些？想要什麼呀？”前半句霸氣後半句溫柔。
“我想想。”程遠藝内心捧腹，但很配合地尋找。
“要不全都來一樣？”
文恒青接得很順，暫時沒考慮最後誰把東西扛上車。
“要内個。”程遠藝擡手指着某個最高處的似乎是甜點的東西，樂呵呵地回答。
“這個呀。”
文恒青用力踮腳擡手，隻能勉強碰到周圍的空氣。兩個人一上一下一起在那踮，一邊拿不到一邊笑。其實目的不是為了拿，就是覺得好玩。
他們正笑得開心，文原希高大的身影壓了一片陰，幫他們把東西取了下來。取了兩個，不同口味的，一人一袋。
“謝謝爸爸。”
“謝謝叔叔。”
“不用謝。”走之前摸了摸文恒青的頭，食指放在他下巴處劃了劃，是個習慣成自然的動作。
程遠藝乖乖看着：原來可以這麼親還不顯得肉麻奇怪的啊。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讓文恒青等她一會兒。
程遠藝拿出程秋雨的手機，背過身去點開流量，看見程心怡給她發了好幾條消息，問她什麼時候回去，快點回去。程遠藝趕緊回複她說還有兩個小時左右回到。
程心怡：安全就好，玩得開心點。
程遠藝想了想，對着一排顔色很少女的商品比了個耶，剛要拍下，發現一旁伸來了一塊很白的調皮的石頭。
程心怡給哭唧唧的程小弟說看姐姐發來的視頻，程小弟很快就沒那麼傷心了。
視頻裡，本來是一個剪刀手和一個石頭。然後剪刀變成了布，石頭又變成了剪刀。剪刀像把生鏽的，被布輕輕拍了一下，也不還手，隻是傳來了快樂的笑聲。
他們最後去的是烘焙區，占了一大片區域，烤好的糕點全部裝在盒子裡，看起來香噴噴的十分誘人。
程遠藝頭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況，一時間琳琅滿目，像掉進了簡單版的糖果屋。
文恒青：“遠藝，你喜歡榴蓮千層嗎？”
“應該喜歡。”沒吃過。
“可頌呢？”
“喜歡。”沒吃過但喜歡，因為電視上有。
……
“布丁呢？”
程遠藝想起來蠟筆小新每天放學回家的心點，脫口而出：“布丁喜歡！”
文恒青被她忽然之間的鮮活閃到了，有點呆，過了一會兒，把東西放下，默默轉過臉，獨自羞怯。好像一下子明白了爸爸有時候突然親一下媽媽之前是什麼樣的心情。
結賬的時候人有點多，大人和小孩排了相鄰的隊，程遠藝無意間看到收銀台上高高的地方放着好看的棒棒糖，就對文恒青說：“文恒青，你是棒棒糖。”
“為什麼？”
“因為你又棒又甜。”
“好，謝謝。”
文恒青低頭偷笑，額前黑發軟軟地趴在她肩上，不能自已。
“那你知道我是什麼嗎？”
“你是……”文恒青遲疑了一會兒，腦子忽然适時響起了她在他座位後面哼過的幾句唱詞：“超…級棒棒糖？”
程遠藝語氣間充滿了真誠的贊賞和驚豔：“沒錯！哇噻文恒青，你比喜羊羊還要聰明。”
她真的是這麼想的，豬豬俠裡有超級棒棒糖，她一直都很想要那個皇家無敵限量版超級棒棒糖。
文恒青笑得更厲害了。
程遠藝說話的語調特别好聽，自然可愛，像一顆妙趣橫生又回味無窮的糖果。寥寥數語就讓人感受到她心底的樂觀和性格的快樂自由。
另一邊的青枝和文原希把幾句話聽得一清二楚，對視一下，笑得肩膀抖，很識趣地沒去看他們，怕被發現。青枝靠了一下文原希的肩，兩邊風景在後面的人看來也算異曲同工。
文恒青和程遠藝兩人購物車裡的東西塞滿了兩個大購物袋，四人聚到一起要走時，程遠藝随便拿起了其中一袋，誰知剛提出來立馬沉沉下墜，吓了一跳，幸好她及時使出最大力氣才沒掉地上。文恒青想到她是拿到了飲料多的一袋，趕緊跟她換，然後心滿意足地被誇了一通力氣好大呀。
回去的路上文恒青和程遠藝嘴裡叼着根棒棒糖，湊在一塊玩跑酷遊戲，誰死了就輪到下一個人玩。程遠藝每死一回就看看窗外車開到了什麼地方。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不知第幾次往外看，程遠藝發現已經過了七中了。她想了想，把窗戶給關上了。文恒青把手機收了，青枝問她是不是涼，她違心地回了句“是啊。”
然後所有的窗就都關上了。
她正思忖着等下怎麼跟他們連續說出三個拐彎還不顯得像整人。青枝這時候很溫柔地告訴她：“遠藝等一下你把後備箱的三袋東西都帶回家吧，有一袋是我給你們和你的小弟弟買的，希望你們喜歡哦。”
程遠藝感到很不好意思，但是又不懂拒絕又不想回絕了仙女的好意，隻能甜甜笑道：“好的，謝謝姐姐。”
文恒青輕輕晃了晃她：“你不謝謝我嗎？”
程遠藝轉頭笑着看他，跟哄小孩子似的對他說，“謝謝你。”
這時她忽然想到了什麼，看着前方的擋風玻璃：“叔叔，前面有個分杈那裡右轉。”
“好。”
青枝摸摸臉頰，睜大眼睛震驚道：“我記錯了？”
文原希含笑飛速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程遠藝很快解釋：“沒有沒有，是這樣子好倒車。”
這話是真的，但隻是原因之一。畢竟要是按早上那個路線，她不敢想她要是在小賣部門前下車，還從後尾箱拿出三大袋東西，那堆大爺大叔大媽大娘會編出多少個事故來。怕是她東西都沒拿穩，她媽的虎嗓就把她吼了個透。比起麻煩到文恒青他們，她更怕吓到這禮貌體貼的一家。至于為什麼她要關窗，那當然是因為經過的某些地方空氣不那麼清新，必須關窗以防萬一。
“對了遠藝，後備箱的車門不用關，在車裡可以關的。”
“好的。”
經過一次右轉，一次向下左拐和一次上坡左轉後，程遠藝終于看到了終點，跟文原希說前面左邊有塊空地的地方可以停車。這片地方黑黑的，前方兩旁的房屋窗戶透出亮光。路上隻有一盞孤零零的路燈，照在一灘石子上，離得遠了還會看不真切。
文恒青：“我幫你把東西從後備箱拿出來吧。”
程遠藝用力搖了搖頭：“不用不用，很輕的，我自己完全可以。”
“那好吧。”
青枝先把車門打開，扳動座椅側面的扳手 ，座椅前傾，程遠藝從通道中溜了出去，關上車門。然後跑到車後方，待後備箱完全開啟後，用盡全部力氣把三袋東西都拿到了手上，以“輕輕松松”的姿态走到車的側面跟車上的人說再見。青枝和文恒青從車裡朝她揮手說拜拜。
“再見～”
說完轉身離開，掩進了漆黑的夜色中。
雖然明天晚上還能見面，文恒青還是感到了切實的不舍，坐在位置上一時間不想說話。
這個地方确實很好倒車。其實根本不用倒車，直接轉個圈就能原路返回。
青枝：“文文，就算你沒來我也能記住這段路怎麼回去的。”
文原希很寵地回了句：“好的，你也是棒棒糖。”
文恒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