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幾隻?”
“三隻。”
魏承将半厚的幹草從筐上拿下來,背簍底部露出三隻奄奄一息的灰雜毛的野兔子。
“呦,竟都是活的。”
小丫頭揣着袖口往裡望了一眼,回頭看向婆子:“嬸子,咱們要幾隻?”
婆子明顯是個懂行的,粗麻稈一樣的手指敏捷的提溜着兔子腿出來,先是摸了把兔兒腹部,又揉兩下它短小毛絨的四肢,她眼比手快,一點也不容錯地上下摸着瞧着兔子。
一連摸了三隻,才點了頭:“不錯,三隻都是整皮子。”
三隻兔子都是被敲暈捆起來,身上自然沒有傷口。
婆子拍拍手掌,上下打量魏承一眼:“這三隻我們李府都要了!”
她摸着錢袋數銅子:“這大的肉多,皮子亮給你一百三十文一隻,兩隻小的瘦些,毛皮發糙,也就是七十文一隻,你賣不賣?”
旁的魏承摸不準,但冬日毛兔子的價格他心裡有數,婆子沒有欺他,畢竟村人能獵到最多的野物也就隻有兔子了,口口相傳,他自然也就記在心裡。
“賣!”
魏承見着婆子欲把銅子數給他,他又道:“婆婆,您府上可需要細柴?”
“這是山裡的油桦子,趕巧被今冬大雪砸彎幾棵讓我撞上了,我力氣小也沒有鋸隻能砸些粗枝下來,您家炒辣兔子免不了要用熱鍋熱油,這油桦子樹脂油多,倒是怪好起鍋,您且瞧上一瞧。”
這樹枝子就是從他們草屋前面那片桦林撿的。
婆子沒放聲,小丫頭倒是道:“油桦子愛起火,煮餃子也比旁的柴熟得快些咧!”
婆子摸了摸魏承地上整齊整潔的柴,有些挑剔道:“粗些可卻是些樹枝子,瞧着還有些……”
“婆婆。”
婆子話還沒說完就覺得自己的腿被抱住了,低頭一看,便見着了一直藏在那高個小子身後的小孩。
一張小臉雪白,兩腮帶粉,像個小年畫娃娃。
“哥哥好早,就去撿柴,我在家,等好久好久。”
罐罐蒲扇着長長的睫毛,仰着小臉看她:“罐罐揉繩,手磨小小包,但罐罐不生柴氣,婆婆能吃上好飯飯,它就是好柴柴。”
“哎喲,瞧瞧這小可憐。”
婆子看了看小娃的手,果然在細皮嫩肉的手掌窩處發現個小紅繭子,瞧着裡面還有細小的水泡。
“你娘怎地不給你拿針挑開?”
魏承輕輕扶着罐罐的肩膀,低聲道:“我們沒爹沒娘……”
小丫頭眼睛一紅:“嬸子,買了他們的柴吧,您瞧這兩個小孩子,多可憐啊。”
“行吧,這幾捆柴我都要了。”婆子歎氣。
好一點的幹木柴一捆要十文錢,像魏承這樣的粗樹枝頂天了也隻能給六文一捆。
婆子錢袋裡的銅子不夠,先回院裡去取。
那小丫頭沒走,她用帕子擦擦眼角,看着他們道:“你倆以後若還賣什麼東西,就在我們李府後牆轉悠轉悠,李府的嬸子叔叔心好,真見不得小孩子遭罪。”
魏承忙道:“多謝姑娘。”
罐罐倚着魏承的腿,臉蛋有小小羞意,竟也學着道:“謝謝,姑娘。”
小丫頭噗得笑出了聲,蹲下身看着罐罐:“我同你哥哥差不了幾歲,他喚我姑娘便喚了,你這個小奶娃,要喚我姐姐。”
罐罐乖乖道:“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