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見罐罐好奇的看着那芙蓉糕,他不想讓罐罐幹饞着,最後又多要了一塊。
十六文的杏脯,六文的棗糕,二十五文的芙蓉糕,這就是花了四十七文。
前些日子給了豆苗娘二百文工錢和二十文地豆錢,還剩下五十多文零碎銅子,昨兒取罐罐棉衣時他又都在豆苗娘手裡買了近四十文的地豆和薯疙瘩存在家中。
如此看來上次賣蛙賺的四兩九百文,就隻剩下這二兩整銀子了。
賣兔子和柴火賺了三百零六個銅子,抛去今兒的花費,眼下就剩下二百五十九文,算上他手裡的二兩整銀子,就是二千二百五十九文。
從琇味齋離開後,魏承帶着罐罐去了米面行。
地豆薯疙瘩雖然低廉耐飽,可吃多了腹瀉,胃也漲得慌,還是要買些米面。
今年旱大,收成不上不下,就連口感粗糙,吃多了腸子堵着疼的高粱糙米都要七文一鬥,小米谷子要十五文一鬥,南邊來的水稻米貴些一鬥精米四十文,陳舊老米也要二十文一鬥了。
高粱面八文一鬥,精細麥面也要三十五文一鬥。
說起來李家也是真心待他們,先别說給的東西多少,單說人家給了兩碗水稻米和兩碗細面,也是真真舍得了。
魏承選了又選,盤算着他們的錢兒,最後買了兩鬥陳舊老米,一鬥小米谷子做粥喝正好,又要了半鬥高粱面和半鬥精面。
攏共花了近八十文。
米行旁邊就是糟行,裡面盡有油鹽醬醋。
一鬥鹽二十文,醋一鬥五文,大醬就便宜許多,此地多産大豆,一到季節挨家挨戶都自個兒下醬,胡蒜,生姜,辣子一樣也撿了些。
一樣都買了些又花去六十文。
魏承繼續牽着罐罐往前走,小罐罐天真可愛,有好吃的就不哭不鬧,一邊吃杏脯一邊咿呀咿呀的哼着小曲兒,可魏承摸着逐漸癟下去的錢袋子,心裡有些着急,看來過段時間還要去山上捉蛙子,可一想到狼,魏承就有些打怵。
今兒臘月十九,臘月二十二就是李家老三成親的日子,人家待他不薄且日後還要依仗李家照顧,他總得拿出些好禮,實在不行就真把長命鎖典當了……左右罐罐嫌棄被那宋寶兒戴過,洗淨也不太喜歡戴。
他也有些嫌,可是那畢竟是他爹給他留下的唯一信物了,能留着最好,可實在困難也隻能典當了。
魏承心裡糾結,面上不顯,帶着罐罐進了鎮上最大的鐵匠鋪。
外面是寒冬,這鋪子裡卻是一片熱氣,有些黑,不算太亮,叮叮當當聲中他看到一位打着赤膊的強壯漢子正在火爐前掄膀子砸鐵,他胸前背後都是汗水,一雙黑目顯得有些兇氣。
罐罐緊緊牽着魏承的手,連嘴裡的杏脯都不嚼了趕緊咽了下去,吓得。
鐵匠看他們一眼,沖屋頭喊了聲:“娘子,來人了。”
“來了,來了。”
走出個扭着水蛇腰的美娘子:“喲,來了倆小漢子,你們要些什麼?”
魏承道:“要置把廚刃,砍柴的斧子,還想問問您這兒鐵鍋價值幾何。”
“都有。”
美娘子微微蹲下來,笑着看着罐罐:“你這小漢子要些什麼?說來我聽聽。”
罐罐長得過于白淨可愛,常有鎮上的鋪子娘子相公愛逗他。
罐罐都不敢看她,大眼睛往旁邊瞥,正好對上鐵匠兇狠的目光,又趕緊低下頭,甕聲甕氣的:“哥哥,說了嘛。”
這美娘子和村中女人不同,和鎮上遇到的鋪子娘子也不同,她不含蓄很是妖娆多情,蔥白的指尖點點罐罐的鼻尖:“小漢子,怎麼不敢看我?”
罐罐紅着一張小臉,看美娘子一眼,又低下頭,可似乎又實在想看,他往前走兩步,圓潤的小身體背對着鐵匠,好一個隻要我看不到你那就沒有在看我。
“你相公,還盯我嗎?”
他悄悄在美娘子耳邊道,像是個小賊娃娃。
“不盯了不盯了。”
美娘子笑得不輕,輕輕捋了下自己的耳墜子:“那小漢子你說姨娘美嗎?”
“美!”
罐罐點頭,又微微往前探頭,美滋滋的:“姨娘,你好美呀,還香香,比罐罐的桃桃香膏,還香香。”
美娘子笑得花枝爛顫:“這小漢子嘴可真甜。”
她看着魏承,笑道:“你這弟弟以後怕是要給你娶好多弟媳婦兒了,讓你爹緊着多備些彩禮。”
罐罐聽不懂:“弟媳婦,是什麼?”
“讓你抱着睡覺的人就是你哥哥的弟媳婦。”美娘子捂着嘴笑。
“不要,不要抱别人。”
罐罐回頭一把抱住魏承的腿,一雙大眼睛亮晶晶的:“哥哥,你做你弟媳婦兒,好不好嘛?”
魏承眉心一跳,這又是什麼罐言罐語?
我做我弟媳婦,你小罐罐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