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麥祎是被過載輸入的神力硬生生疼醒的,她的胸口好似被人點着了一把火,燒得她渾身難受:“疼……”
麥祎忍不住嘤咛出聲,睜眼時,恰恰好對上句玄考究的視線,近在眼睫,沒什麼溫情,她在用打量小白鼠的眼光琢磨自己。
她乍然睜眼,把句玄吓一大跳,下意識往後退一點,不小心竟退到洞門口去。
當了好一陣子普通人,神力驟然回歸,句玄一時不适應。想當初,她使出吃奶的力氣,結果飛個二樓都費勁,現在反而要小心别發力過猛了。
她在脫離地心引力,那平衡還難以拿捏。
麥祎喊“疼”,她自然也聽到了,看來也是發力過猛的問題,老神仙頗有些挂不住面子。
沒有感恩戴德就算了,居然隻混到一句“嫌棄”。
場面挺尴尬的。
句玄撓撓頭,小碎步朝前踱去。人醒了,就聊聊呗。
她從大壑複蘇到現在,真算起來,沒怎麼和麥祎聊過天,在家的時候,身邊都有别人在場,陳嬸和句芒都是會照顧人情緒的,不至于冷場。
她們之間非要沒話硬聊的機會并不多。
怎麼開口,她并沒有想好。
苦惱的人見麥祎自己撐着手臂坐起來,甚至都沒有上前搭把手的覺悟。
而迷霧蓬勃的影響力還在麥祎腦海亂竄,她架不住這種虛實難辨的混沌,鬼打牆般,感覺自己醒了好幾回,可回回堕入新的夢境輪回。
夢裡的她,一次次看見阿玄歸無于各種形式,又一次次在下個夢境的開頭,見到阿玄失望看着她,仿佛在責怪:為什麼不救我。
這回也不例外。
麥祎歎了口氣,這回是個山洞,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反正不能再是海怪來拖走她吧。
或許是山精……
想及此,麥祎嗤笑了一聲,山精她也打不過,何必費力想這些,在這些夢裡,她妥協了自己的無能和無力,有這點心思,不如和阿玄走近些,再過一會就看不到人了。
說着,她照例奮力爬起來,朝句玄走去,虛實不定中,雙臂抱緊了女人。
句玄顯然沒意識到這人的離奇,于是呆滞在原地,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好半晌,還是麥祎先不滿了:“你怎麼不說話,這回不怪我不救你了?對不起,我救不了你,可能,我也快死了。”
她奇怪這回路數怎麼不同,阿玄跟木偶般一動不動,是不是快結束了,她們都要解脫了。
正想着,麥祎右腕攀上句玄心頭,一點點銀光泛過,殘餘白羽神力萦繞在她掌心與句玄之間,來回震蕩,像相互吸引的磁極,源源不斷給予她回應:目前還活着,神羽沒事,她也沒事……
嗯?麥祎心裡打了個問号,未及反應,一陣低沉熟悉的聲音泠泠而降。
句玄:“喂,摸夠了沒有。”
醒來就吃人豆腐,這叫什麼事,句玄沒經曆過這些,隻看過人間小說話本。
一般碰到這種情況,下一步,她應該一巴掌扇過去,暴揍人一頓,再惡狠狠地甩出句:“滾遠點,色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