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衣侯白亦非長年戍守邊疆,久居雪衣堡,這新鄭的候府其實不過是一個擺設,但面積依舊不小,修繕的也是盡善盡美。
這大概是手握權力的好處吧……但是……代價是什麼呢?
嗖——
一道破風之音響起,金屬的寒芒直奔白亦非的眉心而來,卻被極為随意的偏頭避過。
箭頭釘入侯府的大門,極大的力道将門楣上的牌匾震下,掉落街心,又被一道人影踩在了腳下。
“侯爺,一去經年,别來無恙。”刻意為之的沙啞嗓音和自頭頂罩下的寬大黑袍,别說樣貌,就是男女都認不出來。
周圍的軍士在短暫的震驚後,迅速擺出了防衛的陣勢,紛紛拔劍警戒。
“你是誰?”面對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白亦非從始至終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這句問話也更像是類似于“來将通名”的例行詢問。
“我?我們可是侯爺的舊識呐……”就算隔着黑紗,也擋不住那刻骨銘心的仇恨視線,“十年前的舊識。”
“呵呵……”白亦非輕蔑的低笑在安靜的夜裡顯得很是刺耳,“你确定?我十年前的舊識……如今大部分都已經死了。”
咔嚓一聲脆響,侯府的牌匾被人一腳踩爛,隐沒在袖子裡的指骨被用力捏到咯咯作響,“死人的仇自有活人來報!欠下的血債也不會消失!還請侯爺……記得如數奉還!”
細白的石灰在揮袖間潑向四周的軍士,迷住了他們的眼睛,等到塵埃落定,面前的人早就不見了蹤影。
“侯爺,這是軍中專用的狼牙箭!”一同回京的副将風眠拔下嵌進大門的羽箭,臉色鐵青的呈給了白亦非,“偷盜軍隊武器,偵測主帥行程,這次回京可真的是内憂外患啊。”
“這是壞消息,也是好消息……”森然的白霜從箭杆向兩側蔓延,瞬息之間就凍住了整個箭矢,稍一用力便破碎消失,“正好利用這次機會,将這些不自量力的東西一網打盡!”
朱紅的門扉次第開啟,恭敬的迎接着這座宅邸久不歸來的主人。
“你去通知工部,盡快送一副新的匾額過來。”
“侯爺,是否讓他們做個和原來一樣的?”
跨過門檻的腳步微微一頓,轉頭掃了眼地上帶着墨迹的陳年木片,“面目全非的故人與一成不變的假貨……嗯……倒是相得益彰。”
紅色的衣擺掃過地面,不疾不徐的腳步聲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