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雲蔓的胸口還有起伏,應當是性命無憂,在場的兩人便默契的沒有再去管她。
“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你竟然敢出現在我這裡!你不知道你自己都要自身難保了嗎?以白亦非做的安排來看,他絕對已經懷疑到你頭上了......都是這個蠢貨幹的好事!!”
咬牙擠出來的聲音比午夜深山中的狼嘯還要滲人,未淨的殺機再次泛上了眼眶。
“蔓兒的擔心或許不無道理......”回憶起自己看到的春情畫面,和森羅的态度,心理的擔憂更深,“她和白亦非似乎都對彼此感興趣了。”
“哦~哪方面的興趣?”
“目前還不好說......但這對我們來說可能并不是件好事......”
“但也不一定是件壞事。”
兩人眼中都有彼此一清二楚的堅持,雖說所持的觀點各不相同,但最終的目的到底是殊途同歸。
“逝者的遺願是希望活下來的人喜樂安康,而不是生不如死......”
擡眼望向南方遙遠的天邊,極目所見蒼茫青山,再無曾經壯麗的關隘,“她是他唯一的孩子,如果她......九泉之下,你我恐怕再無顔與他相見了。”
杜鵑啼血那死前哀鳴般凄苦嘶啞的笑聲缭繞在空寂無人的深山,比傳說在夜間食人飲血的惡鬼還要恐怖,“可我......從他殉國的那天起,就注定隻能生不如死了!”
沒有安慰,沒有勸解,更沒有眼淚,隻有無聲無息的陪伴。
誰不是如此呢?
逝去的人長眠于舊日的時光,與昔日榮耀一同深深埋入地下,再也不會被俗世所擾,隻需享受死亡的甯靜與安詳就好......
而活着的人,卻必須銘記那被鮮血染紅的回憶,一遍遍重溫那場慘烈至極的噩夢,不能遺忘,不得解脫,帶着逝者的意志繼續着爾虞我詐,重複着陰謀詭計。
走不出過去,迷失于現在,也不會有未來。
這是身染亡者之血,卻苟且求生者必須背負的代價,無人可以逃避。
“你應該清楚,在那場戰争中活下來的人都有罪,在真相大白之前,沒人有資格從這場棋局中抽身!你我不能!他們不能!她們也不能!”
“我明白,會按你交待的去做......”視線在雲蔓和他之間轉了一圈,“不用那麼苛刻,雙親被殺後,支撐她活下去的除了手刃仇敵的恨,就隻有對一起長大的她的愛了……她和我們一樣,隻是所求不同。”
将一顆療傷的藥丸塞進雲蔓的口中,看着她咽下去,“她要的不是真相,而是所恨之人的死亡,所愛之人的安甯。”
寬厚的披風丢在了他的肩上,雖然因為隔着铠甲,而沒有什麼熱乎氣,但也足夠密實擋風。
“初秋早晚涼,多加件衣服累不死你,一個個的,都不懂照顧自己,再這麼下去老子都快成老嬷了。”
“多謝了……”
多謝在輪回于無間夢魇,還始終有你一路相伴,免一世孤燭流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