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赢下賭局,我們的目的就能達到,何必浪費功夫去給流沙做嫁衣?”
“哦?你怎麼會這麼确定韓非一定能赢啊!”森羅費解地睜大眼睛,帶點兒驚喜,崇拜道,“難道你還有什麼驚喜是我不知道的?比如,能掐會算……或許,預知未來什麼的?”
“小姐……莫要拿屬下尋開心了。”
被森羅一閃一閃亮晶晶的星星眼看得頭皮發麻,蓑衣客再次在心底咆哮着:藏青,你趕緊給老子回來,我一個人應付不來啊!
“在結果沒有揭曉之前,誰赢誰輸就都是未知數。”
森羅一眨眼就又變回了那副心機深沉的模樣,拿着一隻銅钿,撥撥油裡的燈芯,讓火焰明明滅滅地晃動。
“賭博就是如此,雙方各自壓上全部身家性命去搏一個獲勝概率,承受一份失敗的風險……輸一次便一無所有,但誰又能保證自己常勝不敗?”
搖擺不定的燈焰将森羅投在牆面和紗幔的影子映照得扭曲怪誕,像隻正在被孕育的危險怪物,發出了第一陣胎動。
“收益與風險相伴而生。”蓑衣客的眼睛也被躍動的火苗點綴得炯炯有神,“小姐既決心入局,就應該有這個覺悟。”
“诶?入局的人難道就一定是下注的賭徒嗎?就不能是莊家?”
沾到燈油的銅钿被燈焰一燎,在尖銳的一頭燃起,就被森羅噗地一聲吹熄了。
“要是沒有了這批糧食,韓非再無勝算,各方勢力都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要是這批糧食出現在韓國的糧市上,翡翠虎就輸定了,夜幕可容不下一個惹了麻煩的廢物,一杯毒酒,一片草席,亂葬崗多他一個也不擠。”
被晃得眼睛酸澀刺痛,森羅煩躁地拿起剪刀,将燈芯一分為二,熄掉了惱人的燈盞。
“隻要将這批關鍵的糧食握在我們手中,這場博弈的走向就隻能按照我們的想法去做。”
森羅仰頭看着頭頂木梁上雕刻的飛鷹花紋,唇角微微上揚,露出盡在指掌的詭秘暗笑,“哪有什麼運氣!我選擇的即是赢家!!”
“屬下明白,夜已深了,請小姐早些就寝。”
看着森羅拉緊被子将自己蓋的嚴嚴實實,蓑衣客撂下床畔的帷幔,低着頭一步步退出了房間。
站在船舷的甲闆上,心緒就如這湖水一樣,表明風輕雲淡,實則暗湧激蕩。
森羅是森羅,陳琳是陳琳,誰也不是誰的替代,他不會在森羅身上執着地找尋陳琳的痕迹,但……
回憶起森羅剛才的笑容,蓑衣客垂眸看着深邃的湖水……他總覺得,森羅小姐似乎越來越像白亦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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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床帳裡,森羅将自己團成一團,冷得牙齒發顫,在厚重的被窩裡瑟瑟發抖。
每一次呼吸,森羅都能感到左胸口有些針紮似的刺痛,讓她止不住地想要咳嗽。
抽出剛剛塞到枕下的手絹,一滴紅豆大小的血點赫然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