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疤痕,也不代表曾經的傷就不存在,受過的痛會一直壓在心底……
在沉默中積累,在沉默中爆發,在沉默中滅亡。
“他們一個愚蠢至極的決定,卻要讓夫人去承擔毀滅的風險,可好處卻吝啬得半點都不願與夫人分享。”
森羅眼中略帶迷戀和惋惜,聲音輕柔而幽深,如同空靈長風吹進了明珠的心扉,驚起一地塵埃。
“他們為了自己的權柄,将年少的您送進了高牆如井的深宮,讓您使盡渾身解數去讨好王上……不顧您的任何感受,強迫您按照他們規制的一切行事。”
貼近明珠的耳朵,森羅的聲音變得更加冷漠低沉,“寶貴的自由和青春,您為之付出了這麼多,又能得到多少?他們敗了,你也隻是陪葬的衆多屍骸中的一個,他們勝了,你也隻是被困宮圍中的可憐妃嫔……”
“況且……你覺得你真的能活到那一天嗎?”
輕輕扭過明珠的臉,讓她看向一旁銅鏡中的自己。
“再美貌無雙,再體貼人意的女人都有衰老的時候,紅顔未老恩先斷尚且不足為奇,色衰愛弛難道是什麼新鮮事?而夜幕隻會再捧起來一個更年輕漂亮的姑娘,至于一個沒用的棋子會是什麼結果……”
丢開僵硬在原地的明珠夫人,森羅撿起掉在地上的遊記,接着随手翻看,“翡翠虎的屍體應該還沒爛透。”
半開的窗戶吹進來的風很冷,而明珠夫人的眼神卻更冷,“想要利用我的你,同他們又有什麼區别?”
“在我看來的确沒什麼區别,但對夫人來說卻有些差異。”
看明珠已經有談條件的想法,森羅唇角微微翹起,在書冊的遮擋下露出轉瞬即逝的笑容。
“我給的價碼會更高……比如,夫人有興趣做韓國的宣太後嗎?”
“你說什麼?!”
宣太後,内定宗室,外滅義渠,執掌秦政三十餘年,天下誰人不知。
瞪大的妙目直勾勾地盯着還在悠閑讀書的森羅,“本宮憑什麼信你。”
書頁翻動的沙沙聲再忽然安靜下來是屋内流動,過了許久,才聽見一絲散在風裡的歎息。
“又是這個無聊的問題……一場賭局而已,下不下注,何時下注,下注多少,壓寶哪方……還需要理由嗎?”
“若是滿足于這一眼望去滿目瘡痍的人生……繼續安于現狀就好了。”
仔細地将各類書籍分門别類的整理好,放在桌案上,森羅沖着明珠夫人福福身,“時間差不多了,我也不能多留,夫人保重。”
“你想本宮幫你做什麼?”
聽見身後傳來的話音,森羅的臉上浮出計劃達成的得逞笑容,又眨眼間隐退。
“夫人到王上面前提一提,說,内書房的世家子弟輕慢福壽公主,必是有人見不得王上厚待鎮南侯才背後指使人這般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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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羅走後,明珠夫人逗留了一炷香的時間,才從屋中離開,卻在門廊下碰見了拉着韓非,被張良領過來找森羅的紅蓮。
“你怎麼在這兒!”
見到死對頭的紅蓮本就心情不佳,在視線瞥到明珠夫人鬓角的蘭花簪時更是要噴出火來,“蘿兒呢!”
而遭到紅蓮怒目而視的明珠夫人下意識地撫了下鬓邊的蘭花,“福壽公主已經離宮回府,想找人還是等明天吧。”
“你……她簡直太過分了!”
“就是!就是!”韓非自然也看見了标志性的蘭花,比起惱火的紅蓮,他簡直不要太開心。
那隻賣萌的黑心狐狸終于不會有機會再蒙騙自己單純的妹妹了。
可喜可賀!普天同慶!今天晚上必要一醉方休……
“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現在已經開始搶小可愛的東西了!!”
韓非:救不了了,毀滅吧,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