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國需要一個安分的韓國。”迎着呂不韋咄咄逼人的冷色,蓑衣客捧起茶盞,淡淡地飲了一口,“對生意人來說,能給出最大收益的人即是合作對象……至于這個人是誰,真的重要嗎?”
“當然不。”呂不韋笑呵呵地擺擺手,“老夫就預祝你馬到成功了。”
“老了……眼神也不好了。”看着蓑衣客離開的方向,呂不韋心懷遺憾地感歎道,“早知如此,當年在翡翠虎府上别說三千金,就是三萬金,也沒什麼好猶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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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紅蓮公主的終身大事就要定下來了。”
禦花園裡,卻邪站在岸上奚落地看着池塘裡的蓮花,“高潔如月卻影落溝渠,可惜啊!”
另一個黑衣人靜靜立于樹影下,不發一語,似是什麼都沒聽見。
“賢明的九公子一回來,卻發現自己最寵愛的妹妹要别迫嫁給自己最想除掉的對手……”卻邪手上的蜘蛛爬上蓮瓣,在毒牙的撕咬下,粉紅的花立刻變得烏黑枯敗。
“那顆被怨恨腐蝕的心髒是否還能秉持法的公正?”卻邪朝樹下的黑影笑道,“你難道一點兒都不期待這個答案嗎?”
“隻是不在乎。”黑影在陰翳中沉默片刻,全無感情的嗓音刺耳地刮過耳膜,“為了大局安定,注定有人要做出犧牲……隻不過曾經是永鎮南疆的将軍,這次是賢名遠播的公子和活潑無邪的公主罷了。”
“呵呵……你還真是大義凜然,天下為公啊……”
卻邪毫不客氣地大聲嗤笑,攪得在不遠處的樹叢裡安睡的麻雀都嫌棄地飛走了。
“冠冕堂皇!”
看了眼已經沒了人氣的樹陰處,卻邪捏起在發出腐臭味的花上無聊織網的毒蛛,任它在眼前遊走,“可偏偏就是我們這些口蜜腹劍的東西活了下來……若真是天意如此,那還真是惡趣味的很啊!”
腳步沿着小路離去,忽地撞見一隻嬉戲的長毛三花貓,扒在樹幹上,笨拙地用爪子不斷勾弄着挂在樹枝上的一簇暗玫粉色的流蘇額墜。
卻邪伸手摘下那枚額墜,突然回首看向之前的樹蔭。
在這個角度下,月華清澈透亮,足以照亮一切肮髒不堪的辛密。
“唉……還好發現了。”卻邪揉揉蹭到身邊,試圖搶奪流蘇的貓兒,“真是多謝你了。”
被撸得眯眼,享受地發出呼噜聲的貓随意地哼唧了兩聲,卻在下一刻軟綿綿地摔在地上,一動不動,脖頸呈現出詭異地弧度顯然是已經折頸而亡了。
卻邪抖動着額墜的流蘇在蜘蛛身上掃滑撥弄,“去找出來,那是新的獵物。”
像是聽懂了的毒蛛順着卻邪的身體爬下,溜進草叢……
不多時,無數隐藏在暗處角落裡的“蜘蛛”都接到了同樣的信息,遵從命令地尋找新的标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