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的讀過,臉上的表情由震驚,轉向蒼白,最後儀态全無的嚎啕大哭。
“好孩子……節哀。”韓安的臉上是不忍的哀憫,但眼裡卻一片冰冷。
“王上……請王上……為父親做主啊!”森羅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跪在地上重重地向韓安磕了個頭。
“孩子,寡人也知道你心裡委屈,但是……”韓安的表情似乎也很無奈,“秦國叩關,白甲軍是韓國的主力,寡人不能因此動亂軍心。”
“可是……我的父母……”森羅的臉色在燭火下蒼白得幾乎透明,眼眸輕閉,幾滴淚水砸在地上。
“孩子,戰火所過之處皆是寸草不留,步步滴血……”韓安将卷宗拾起,長歎一聲,“蒼生無辜。”
“好,但是……”森羅咬牙說道,“請王上将此事昭告天下,丢城失地之恥……我父親和玄靈軍不能如此蒙羞!”
“蘿兒,不可。”
面對一臉震驚地看着自己的森羅,韓安依舊搖搖頭,“此事一旦昭告天下,軍中士氣,朝中局勢,必守影響,血衣侯的名譽不能有損。”
“那我父親和玄靈軍呢!!”森羅情緒失控地吼道,“他們就活該沉冤泉下,聲譽盡毀嗎??!!!”
“森羅,你是鎮南侯之女,也是韓國的福壽公主,你該學會以大局為重。”
韓安扶起淚如雨下的森羅,自責地拍拍她因為抽泣而不斷顫抖的背,“人在做,天在看,他做下如此狠毒之事,必有天誅。”
人在做,天在看?呵呵……
森羅捂着臉流淚,被衣袖擋住的唇角勾勒出彎刀般的弧度。
“孩子,是寡人無能,讓你受委屈了。”韓安眼中閃過厭煩,卻還溫和慈祥遞給了森羅一張折子和一個落灰的盒子。
“寡人已經下旨,以後如你出嫁了,你的夫婿便承襲鎮南侯的爵位,也隻有你的長子才能再次襲爵……算是寡人對鎮南侯的補償。這是當年鎮南侯送給寡人的佩刀,還給你留個念想……”
韓安自顧自地将韓非送來的案卷放在燭火上點燃,丢進了取暖的碳火,“事情已成定局,血衣侯那邊也沒理由再留在宮裡……來人!”
“王上有何吩咐?”
“去傳寡人旨意,請血衣侯明日一早離宮。”
“是。”
“孩子,能請你别怨我嗎?”韓安輕輕撫摸了下森羅的眼角,似有些遺憾地念叨,“若你是個男兒,這爵位本該是你的,若你是給男兒,現在大概就能手刃殺父仇人,報仇雪恨。”
“王上言重了……”森羅眼裡隐藏着怨恨的幽光,“時候不早了,容我告退吧。”
“夜已經深了,如今不安定,你未出去開府之前也在宮中住過,今夜便留在那邊休息吧。”韓安清楚地看到了她眼裡的陰沉,卻似乎更加滿意了,“你離宮之後,寡人仍将那個院子留着,隻讓宮人們按日打掃,你直接住過去就是了。”
“多謝王上關懷。”
韓安看着森羅離開,朝身邊的内侍使了個眼色,“該做什麼,該說什麼,你心裡有數。”
“王上放心~”内侍恭敬谄媚道,“奴才已經安排妥當~~保證不會讓福壽殿下心懷憂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