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嶼也很快笑起來,對趙柏庭說:“好久不見。”
張家安這時從辦公室裡走出來,眼神立刻就盯在了趙柏庭身上,如同射線般掃來掃去,恨不得即可就要知道這個陌生男人和江嶼的關系,好讓他能抓到機會大做文章。
江嶼冷冷地看去一眼。
趙柏庭見到了,不動聲色也往張家安看了一眼,然後說道:“還在忙嗎?不忙的話方不方便找個地方說兩句話?”
江嶼于是帶他往人少的一個角落走。
站定之後,趙柏庭先是看了江嶼一會兒,然後笑了笑,才說道:“其實我就是想問你,方便的話能不能一起吃個晚飯?”
江嶼一愣,一是趙柏庭突然的邀請,二是因為趙柏庭對他說話的語氣,自然熟絡,甚至比在高中時還要親近,仿佛這些年兩人并沒有中斷聯系。
江嶼沒有立刻回答,在拒絕和答應之間猶豫,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他說道:“我六點下班,六點半應該可以走。”
“好,那我六點再過來。”趙柏庭問,“你想在哪裡吃,醫院附近行嗎?”
醫院附近遇上熟人的概率大,江嶼并不想,他剛一露出猶豫的神色,趙柏庭便說道:“或者我知道一家餐廳不錯,你要是想去我現在就訂位置,但是在城東,可能有些遠。”
江嶼聞言說道:“就去那裡吧,遠一點沒關系。”
趙柏庭笑了一下,又說:“那我晚上來接你,咱們一輛車去,那邊車位有限,不太好停車。”
他都這麼說了,江嶼不好說什麼,隻能答應。
到晚上下班,江嶼被顧欣仁叫過去,稍微耽誤了點時間,趙柏庭一直耐心地等他,開的就是那輛新買的路虎。
他原本以為趙柏庭說的是個大衆餐館,等到了之後才發現是家私房菜館,門頭是仿照古代公侯府邸設計的厚重的朱紅色鐵門,進去之後便能看到小橋流水假山魚池,景觀十分别緻。
江嶼也明白趙柏庭為什麼說要提前預訂了,他這些年随江海瀾和楊君鴻去過不少類似場合,知道一般這種地方都是預約制,有些除非熟客,排隊都要等很久,趙柏庭能這麼短時間訂到,很不簡單。
趙柏庭訂的是個包間,古色古香的中式設計,一張長桌擺在落地玻璃旁邊,轉頭就能欣賞到院子裡的景緻。
他把菜單推給江嶼讓他來點,江嶼食堂吃得,路邊的牛肉面館吃得,這種上檔次的餐廳更吃過不少,點起菜來已經駕輕就熟。他也不跟趙柏庭客氣,邊低頭看菜單邊跟服務員點菜,擡頭的時候才發現趙柏庭正在看他,眼神似有深意。
見他看過來,趙柏庭也沒有回避目光,對他微微笑了笑,端起桌上杯子喝一口,江嶼問他還要不要加點什麼,趙柏庭說不用。
等服務員出去之後,趙柏庭才說道:“我原先還覺得你跟之前沒有變化,所以我一眼就認出來了,但我現在想我可能錯了。”
江嶼愣了一下,趙柏庭又轉移了話題,問他:“所以你還是做醫生了。”
“是啊,”江嶼對趙柏庭微微笑了笑,不過沒那麼自然,他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後帶着三分好奇問道,“你現在在做什麼?”
“我其實剛回國不久,現在在岚大計算機系任教。”
江嶼着實驚訝,“所以你大學學了計算機?”
趙柏庭說道:“是啊。”
江嶼想了想又覺得沒那麼意外了,說:“我記得你上學時數理就很好,尤其羅輯思維很強,學這個挺适合你。”
趙柏庭沒有立刻回答,向後靠在椅背上,看着江嶼,過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你還記得。”
江嶼的心微微動了動,沖他露出笑來,“當然了,我那時候老是問你物理題目。”
提起高中的事讓氣氛變得輕松不少,兩個人真的宛如老同學一般叙舊。趙柏庭說道:“其實我是想在國内讀大學,或許研究生再出國,但我父母堅持讓我早點過去,等我知道的時候他們已經幫我辦妥了所有手續,所以我才會走得那麼突然。”
江嶼沒出國讀過書,他設身處地站在趙柏庭的角度想了一下,說道:“國外環境應該挺不一樣的吧,還習慣嗎?”
“剛去的時候是不太習慣,”趙柏庭扯了一下嘴角,似乎是有些無奈,“出去了之後才發現氛圍一點也不比國内輕松,到了大學裡壓力依舊很大,我一度都覺得自己要抑郁了。”
趙柏庭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講述,說到這裡突然停下,看了江嶼一眼,才又繼續說道:“但這隻是一個方面吧,主要是我在國内還有放不下的人。”
江嶼就算再遲鈍也聽出了這話裡隐含的意味,何況他一點也不遲鈍。他不動聲色笑了笑,這才認真地打量起坐在對面的趙柏庭。
同十年前相比,趙柏庭各方面都變得成熟,身材變得高大挺拔,相貌上也更加英俊,戴着一副金邊眼鏡,這也是江嶼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他的原因之一。
除此之外,他褪去了當年的青澀,氣質變得謙和儒雅,穿着得體的西裝,很符合一個大學教授的形象。
江嶼轉了轉水杯,放下杯子,說:“你以前不戴眼鏡的。”
趙柏庭笑了一下,“是啊,老是對着電腦,自己也不太注意就近視了,是不是很醜?”
江嶼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我有時候看書也會戴眼鏡。”
“是嗎?”趙柏庭又笑了一下。
服務生敲門進來上菜,話題便就此中斷了,再聊起的時候,趙柏庭便問起江嶼在醫院的工作,談到自己的時候他說:“其實我現在的研究方向同醫學也有相關,我回來主要就是為了做醫學信息技術這方面的一個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