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最後一天,佩妮即将啟程前往倫敦,清晨的陽光微微刺眼,她眯起眼睛把綠色的毛衣開衫塞進行李箱狹小的空隙中,莉莉趴在佩妮的枕頭上歪頭看她,陽光反在她漂亮的紅色長發上,宛若一片紅雲的停留。
“圖妮。”
“你已經是第十次喊我名字了,莉絲,我該告訴你别這麼猶豫嗎?”
聖誕節的假期長到足夠莉莉将在學校發生的一切翻來覆去說上兩個完整的晚上,佩妮打着哈欠含糊不清地對莉莉冷嘲熱諷,看見翠綠雙眸中隐隐的猶豫和茫然。
“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說,圖妮。”
最後一條牛仔長褲被費力塞進行李箱中,拉鍊閉合的咬合聲在清晨的寂靜中顯得有些刺耳,佩妮閉了閉眼睛躲開有些過于耀眼的光芒。
無非又是一些喜歡與不喜歡之類的事情,總歸魔法世界是她永遠也不配懂得也永遠不會懂得的。
哦,佩妮,别這麼刻薄。
媽媽勸告她的聲音又在她的耳邊響起,佩妮煩躁地揉了揉自己的短發,向後倚靠在牆壁上雙手環保呈現出一種無意識地抗拒。
“讓我猜猜,哪個男孩又喜歡你了?”
她不得不承認這聲音太過尖銳嘲諷,僞裝的不屑和微弱的不忿在稍顯空蕩的房屋中顯得太過刺耳,佩妮伸出手向後将鬓邊的碎發别在耳後,聖誕節的雪花凝在窗戶上,一層層的窗花封住透明的玻璃,微微的燥代替了冬季的冷,佩妮耳後輕輕地痛,她猜是自己的指甲過于尖銳劃破了皮膚。
“嘿!圖妮!”
“哈,我猜我是對的。”
指甲與肉的間隙中溢出一些暗沉的紅色,溫熱的血液很快轉涼幹在指縫,佩妮拍拍手意欲講那些惡心的紅色從自己身邊驅逐。
“是詹姆。”又來了,莉莉總是這樣,無論佩妮對她說多少刻薄的話語好似都扔進了沼澤,她沉默着吞下并消化,在她的語言系統中轉換成正常的對話,佩妮厭煩透了這實數年如一日的情緒被壓制被消解的坦然。
吵一架吧,莉莉,我們早該吵一架的。
佩妮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今天如此的惹人讨厭,她将罪責推诿給昨天問她怎麼還不走的媽媽,她把錯誤安到今天問莉莉能不能多在家裡待兩天的爸爸,她把所有的一切歸咎于自己的不該出生。
“詹姆?你口中那個霸淩者詹姆·波特?”
“是的,是他,我一點都不能理解他,圖妮,明明前兩天我們還在針鋒相對,可第二天他就告訴我他要追求我,圖妮,你知道的,我讨厭他,他……”
“哈,你總是這樣的不是嗎?”
這句話應該用寵溺的,溫柔的聲音說出來,佩妮心知。